此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漆黑的长街上,也仅有群英楼前的火把亮着。百姓军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审配率着的衙役队伍已经插了进来。
“怎么回事?”审配沉着脸问道。
袁熙在白天时看到他就是这么一副表情,就像是跟人吵架一样,哭丧着脸。他一把抓牢袁熙的手,摆出一副父母官的模样,完全撇开了酒楼老板,直接面对袁熙的脸,眼睛紧盯着他。
酒楼老板在一旁道:“这位客官吃完饭不付钱啊,我拦住他们不让走,他们就举起拳头打人。审大人,你一定要为小民做主啊。”
马上外面的百姓军成员都嚷了起来。
“居然说我们不付钱?简直是胡说八道……”
“睁开你的狗眼瞧瞧,这是谁?”
“咱们都还没打人,他倒恶人先告状。”
审配似乎完全没听到百姓军的抗议,转向袁熙道:“是否有此事?”
袁熙道:“审配大人倒是来得及时,我刚刚吃好饭走出来,就遇到你了,你这是带队巡逻吗?这么巧刚好碰上?”
审配微微一滞,马上道:“前线战事紧张,本人得袁公授命,自然要勤于职守,带兵巡逻也是分内之事。这一点不劳二公子费心,倒是二公子刚刚回邺城,就带部众前来喝酒作乐,实在令前线将士齿冷。当然,这个本官也管不着。只是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二公子吃了他家的东西,就该将钱结清,若是不把钱结清,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岂不是和贼无异?”
他还没说完,下面马上有人喊起来:“这狗官,说谁是贼呢……”
袁熙抬手向下压了压,制止住众人聒噪,然后道:“并不是我不付钱,只是这帐先赊着,随后由袁府结清。我已经打听过了,这种方式是惯例,上个月三公子也是这么操作的,你群英楼也接受了这种方式。为何到了我头上,又不行了呢?是瞧不起我这个二公子吗?”
酒楼老板连忙道:“小人岂敢看不起二公子,只是……只是……”他一时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百姓军早就看他不顺眼,这时纷纷嚷道:“只是什么呀?说呀。”
审配道:“我来代群英楼说一句公道话,是不是二公子他们人数太多,吃得也多,所以你担心资金周转不过来,所以要求现场结账?”
那酒楼老板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小人就是这个意思。审大人真是说到点子上了,说出了小人的心声。”
不待袁熙说话,审配又向外环视了一遭,说道:“二公子,你这些人恐怕也不是吃饭那么简单。他们若是先登营士卒,聚在一处吃饭,也该用的是军饷,怎么能用袁府的开支呢?可如果是军饷,上群英楼这种地方吃肉,这该怎么算呢?”
他的意思是,这些军汉,就该待在营里吃军粮,怎么能带到闹市里来聚餐呢。总之结合审配一贯的冷酷表情,说得是滴水不漏,将他用袁府名义赊账的路子也给堵住了。
下面马上有人就喊出来了:“老子就不能来这种地方吃饭?你瞧不起咱们当兵的是不是?”
一时间群情激愤,要不是十几个衙役拦着,早就冲上来打人了。这些人喝了点酒,头脑晕乎乎的,幸好吕方和几个排长及时发现了状况,按照吩咐先制止住了几个刺头。
袁熙道:“我这是私人请客吃饭而已。也没有规定说,士卒就一定要在军营中吧。都是在前线立了功的将士,既然回来了,自然要放松一下。审配大人,不知道能否放开我的手说话?”
审配被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表情有点不自然,眉毛挑了挑,手终于松开,接着道:“到哪里吃饭我自然管不着,但既然这位老板说不能赊账,那就烦请二公子当场结清……”
“如果我不当场结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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