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姓商人稳住了自己人,示意他们不要冲动。然后道:“公子认错人了吧。乐何当可是幽州第一富商,在下只是一个普通行商而已,论身家,可和他差了不止千百倍。”
袁熙笑眯眯道:“乐何当最值钱的便是和公孙瓒的交情,如今公孙瓒死了,就算是坐拥金山银山,也只是一场虚幻而已。如果乐先生乔装打扮,准备南下出走,我也能理解。”
林姓商人又慢条斯理道:“传闻乐何当身体肥大,你看我生得并不胖,只是脸圆了一些而已。”
袁熙道:“最好的义兄弟在易京被围困了将近三个月,就算再乐观的人,恐怕也是茶不思饭不想,三个月瘦上几十斤也是正常。”
林姓商人道:“听说乐何当年纪在四十上下,一头乌发,你看我头上,可是白发苍苍了,怎么可能是乐何当呢?”
袁熙道:“夙夜忧虑,早生华发,合情合理。乐先生虽然头上有白发,但眼角并没有皱纹。我并不是经常用头发颜色来判断一个人年龄。”
“公子观察入微,可我真的不是乐何当。”
袁熙道:“我听说乐何当为人奢豪,出入必香车华盖,左右必美女相伴,尤其喜好熏香,凡是穿上身的衣服,会用一种散发清香的花瓣汁液浸染,虽然这种清香十分清淡,但接近了以后,还是能闻得见的……乐先生,你虽然狼狈出走,舍弃了香车美人,但这熏香的习惯还是留下来了。”
林姓商人下意识便抓着自己的衣襟闻了闻。
袁熙又道:“乐先生要往南走,先前聊起来,说是自己去南方运货,箱子里装着的,应该是北地出产的毛皮药材,可是你这车子动起来,箱子哐当哐当响,而轮子压过草地,痕迹也不深。最明显的,你的儿子和手下人押运这些货物时,心不在焉,一点都不在意,完全不像是运送名贵特产。”
旁边林姓商人的儿子面色大变。
“传闻乐何当富甲幽州,藏了许多财宝在冀县周围。先前几个公孙旧将显然是听了传闻,才来截杀你们。口上说得好听,是要清理门户,实际上则是想逼迫你取出藏起来的金银而已。传出这条谣言的人用心相当歹毒,至少我本人是不相信你会偷偷有财宝藏起来。对于一个商贾而言,钱永远是不够用的,花出去才能赚回来,找个地窖藏起来,那是无稽之谈。”
“说得好!”林姓商人道:“我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这么一说,就是承认自己是乐何当了。
“爹,你怎么承认了?”旁边年轻人急了。如今乐何当这个名字在北地十分吃香,无论是公孙瓒旧部或者袁绍的人,都想要抓住他。昔日在幽州能够横着走的大商人,也只能像一只过街老鼠。
乐何当摸了摸自己斑驳的头发,苦笑了一声,慢悠悠道:“老弟目光如炬,能从一些小的地方推测出我的身份,真是不容易。”
袁熙笑道:“多亏了令公子在茶寮里替你说了一句公道话,这才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一路南下追着你们跑,也是想探个究竟。”
乐何当的儿子不由低下了头。
“可如今公子知道了我的身份,想要怎么样呢?是绑住我,交给袁绍领赏,还是抓着我去挖地窖里面的金子呢?我刚刚也说了,身上并没有值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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