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岑闭了闭眼,声音平静的重复道:“我说,不要在上山来了。”
陆远铮定定的看着他,目光锐利的像是要将易岑剖开一般。只是易岑毫无所动,他继续摆弄这那只木头手臂,用匕首将内里一点点的掏空,他要将从新鲜的手臂上剔下的筋脉植入进去。他想,等他把这几个木偶都弄好了,就会有人陪着他说话,陪着他过这山中枯燥乏味的日子。
这样一来,即便是陆远铮下了山,他也不会只是一个人在这草庐中。
哪怕是假的,他也无所谓。
反正人类的寿命就那么短,陆远铮不会记得他很久。
易岑这样想着,突然觉得眼框发热。可他就那么瞪着眼,一声不吭的看着陆远铮眼中落满失望。陆远铮亦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只是带着他的那把不离身的短刀下山去了。
陆远铮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可是不知为何——只要他对着易岑那张脸以及那双与常人不同的白色双眸,便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发生的事情他改变不了,可是他想要阻止将要发生的事情。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单纯的念想,都事与愿违。
他浑浑噩噩的下了山,却没有想到刚进了城,便被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些官兵人多势众,看着他的眼神仿若在看一个魔鬼,既凶狠又夹带着恐惧。陆远铮下意识的握紧了短刀,来不及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听一名衙役模样的男人大喊了一声。
“快看!”那名衙役指着陆远铮腰间的短刀,声音像是无法控制一般的声嘶力竭的喊道:“看!那就是凶器!是他!就是他!”
陆远铮皱眉,疑惑的扫了一眼周围的官兵,心道莫不是因为手里的刀所以被错当成了凶徒?于是他将手从短刀上移开,对着为首的那一人说道:“阁下,敢问为何围我?”
为首那人身材高大,一张国字脸比寻常人还要周正些。剑眉星目,目光老练又锋利如刀。他看着陆远铮,肃声道:“你为何随身携带一把刀?”
这人不答反问,陆远铮目光一凛,神色也沉了下来:“此刀乃我随身佩刀,日日携带。不知阁下是把在下错当成什么人了?”
那人面色不改,给了右边一人一眼神,不多会便有人牵着一条狼犬来到了他们面前。那人冷哼一声,淡淡道:“近日城中多发杀人事件,多是为人所杀之后用利刃斩去了身体的一部分,仵作断定凶器为短刀或匕首。”他顿了顿,看着陆远铮勾出一个讽刺的笑来:“我们多方询问,发现有一人如你身佩短刀,行踪诡秘,又时常去大悲山上去。你可知大悲山寻常人根本上不去,进去了也出不来,你却堂而皇之来去自如!”
他看着陆远铮最后道:“我这狼犬经过特殊训练,能闻血断位。眼下它已闻过那些尸体的血味,若是你和这杀人重案无关,我这狼犬自然不会伤害你。但若是从你身上闻到了血味,岂能容你狡辩一句!”
陆远铮闻言瞳孔骤然紧缩,若如他猜想,那结果于他可想而知。可是若不是他想的那个结果,是不是只是他想多了?
他神色怔楞之间,却见那只训练有素的狼犬已经朝着他狂奔而来,刺耳的狗吠声将他的思绪瞬间拉回现实。他下意识的抽出短刀,用刀背狠狠的砸在狼犬的背上。用力之大,让这只狼犬倒地只是略略挣扎便不再动了。
意识回笼,周围无数的刀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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