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全知道。”朱公子也觉得好生尴尬,“还请洵公子看在家父的面子上不要与二姐计较,毕竟那是二姐的夫君,她有感情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知道了。”玉童子重重的叹了口气,“如此这样就更难了。”
“洵公子,总之下次再做事时不必过问二姐的意思了,我们是绝对信任你的。”
玉童子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觉着轻松,他在后宫孤立无援的困境并不是朱家相信他就能抵的过去的。
“小朱公子,我近日身子越发的懒怠,恐怕拖不了一两年了。”
“洵公子你是说……”
“此行尚且不知道凶险几何,虽然朱大人传信说清远县已经打点完毕,但我总觉得心中不安。若是可以,我想早些了结,趁着太子也在此行中。”玉童子的目光黯了黯,“听闻十皇子聪颖,又有朱大人相助,将来必是明君。”
“你我从小相识,你知道,我不忍心看你就这么……”
“生死自有天命,不过早晚而已,况且与你相识的那个沈洵早已经在沈氏一案中死了,现在的我只是陛下封的一个玉仙人,并不是你的故友了。”
“沈洵,跟我走吧,别再管什么国仇家恨,我们——”
“然后你便看着长孙太子登基,将你父母兄妹一个个逼迫致死么?”
“他们登了基,不见得就要把朱家斩草除根,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皇上这样……”
“小朱公子,你喜欢我么?”玉童子目光炯炯的看着朱公子,像是在逼问他。
“我,我只是不忍心看着你自寻死路。”
“小朱公子,你失态了。”玉童子闭上了眼睛,“莫忘了今年替我祭拜侯小姐。”
朱公子无言以对,以他对沈洵的了解,沈洵是不屑于龙阳之好的,他大概认为那不是君子之为,从小沈洵便跟他们炫耀过,他有个美貌无双的新娘养在侯家,等他成年便会嫁给他。过年各家相互走动拜会时,他跟着兄长见过那位侯小姐,是个标志可爱的人儿,可没想到没活过十四岁便因为牵连而死于非命,倘若她还活着,今年也已经十七岁了。
说不定沈洵与她已经成亲,有了他们的娃娃了。
他是知道的啊,沈洵永远不会忘了这个仇恨,从他愿意为他们做药人开始。那种滋味他虽然没有试过,可他知道一定是常人难以忍受的,他们研究古方泡制药人时用了一批批的童男童女做实验,大部分都死在中途,没死的也多半疯了,只有沈洵不知是怎样坚持了下来,对,沈洵的决心这么大,怎么可能会跟他走?
他只能看着沈洵一步步的踏进棺材,无怨无悔。
而他朱家,便可以坐享其成。
是他们朱家利用了沈洵,是他们对不起沈洵啊。
他不禁开始怀疑,他父亲当年废了那么大的力气从牢里将沈洵换出来,真的是因为与沈家交好,想为沈家留个后代吗?
有些事,那年他虽然还小,但却已经有所察觉了。
到底是谁找到了沈将军叛乱的证据……
“小朱公子再不回去,他们不会起疑心么?”沈洵语气冷漠疏离,仍旧没睁眼,所以朱公子也不知道他此刻的情绪。
“是该走了。”朱公子回过神,苦笑着掀开了车帘,忽然又回过了头,“刚才是与你说笑的。”
沈洵终于睁开眼睛,向朱公子笑了笑,“我知道。”
朱公子走了之后,鸣音又爬回车里,看见她家少爷一脸怔怔的坐在那里,她伸手在少爷眼前晃了晃,少爷才眨了眨眼,然后抓住她的手放到了一边。
“鸣音,我们离皇帝还有多远?”沈洵问。
“好似不近,不过这会他们也该停下歇了……怎么了?少爷想赶上去?”
“走吧。”沈洵微微昂了昂头,“这混沌世界,我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他们的队伍编在后面,现在整个车队都在原地休息,他们若是启程赶路必定会破坏队形,换做别人少不得要先跟主管的公公或礼部的请示才可以,但沈洵是皇帝亲口封的玉仙人,他说他有事要禀告陛下,也就没人拦他了。
玉童子一行从后方出发,一路超过了好几个妃子和大臣的车子,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注意到了这架白紫纱混着装饰起来的车子,玉童子也注意着他们,彼此都很好奇。
玉童子认出了几个熟面孔,但这些熟面孔估计再也认不出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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