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红盖头挡住了她苍白的脸,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在片刻的沉默后传出一串轻笑声,温热的气息隔着轻薄的红纱几乎喷到他脸上。
“你也怕魔尊?”
莫弃嗤地笑了一声:“魔界之尊,连清歌都说心狠手辣杀伐果断,我区区凡人,为何会不怕?”
她听了这话有很长时间的沉默,面上的红纱抖动,好似在打量他的神色,好半晌才溢出一声嘟哝:“我以为你……”她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以为他是不怕魔尊的?以为魔尊不会拍死他?还是以为他……是她心里怀疑的那位?
莫弃冷笑了一声,不欲与她再纠缠下去,推开她转身往外走。
然而,他刚刚跨出门走出没有几步,她突然又开了口。
“你既然不肯死心,那么,我帮你如何?”
莫弃脚步微顿,就这样微微一顿的瞬间,他竟然又回到了房间里——就好像是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红盖头翩然落到地上,嫣然然靠着他,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宛如呓语,带着无尽的蛊惑:“我来帮你吧,只要你……”
莫弃本能地抬手想要将她推开,只是还未施力就不由自主地顿住了,下意识地问:“只要我什么?”
她低低笑着,苍白病弱的脸上多了几分不正常的嫣红,妖娆迷幻宛如红色曼荼罗,头顶的虚空之中,虚幻的鼎影若隐若现。
“只要你……变成巫即!”
“只要你变成巫即,就什么都是你的了。”
“天界的那位斩魔神女……清歌也会是你的!”
“再也不会有其他的男人——洞房花烛夜,鸳鸯绣被翻红浪,她只会躺在你的身下,只属于你一人!”
她极尽蛊惑,一声声一句句说到最后,宛如魔魅絮语,直接回响于人心底里!没有人知道她做了什么,时间仿佛只是过去了短短片刻,又仿佛是已经过去了很久,她重新打开门出来的时候,百商垂手站在门外,面容僵直呆滞。
“她已经来了。”他道——没有说这个“她”是谁,然而嫣然然却目光微闪,低低叹了一声:“果真是来了。”
百商的目光越过她,抬眼往房间里看去——那里已经没有莫弃,房间中央站着的人面容温润如玉,惯常的青衫换成了红灿的喜服,木簪也换成玉冠,风采宛如兰芝玉树,灼灼生辉——他收回目光,道:“开始吧。”
嫣然然也不废话,抬手一引,封天鼎从她头顶浮现,落到百商头顶滴溜溜转动,清濛灵光倾泻而下,让他的面目无声无息地悄然改变。
等他的面容彻底变成莫弃的时候,小鼎才回到她的头顶——她轻巧地走回房内,弯腰捡起地上的红盖头,重新盖到自己头上,然后拉起旁边“新郎”的手,将他牵了出来。
“走罢,典礼要开始了。”
她轻声低语,红盖头下传出的声音,清冷淡然,不似她的音色。
这是清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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