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娃子应该是没有什么记忆的,但不知道是不是一夕长大成这样的缘故,竟然对幼儿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
但无论如何,她这泫然欲泣的小模样,看上去实在是可怜得紧!
于是清歌还没张口,古婶娘已经忍不住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又是掐脸又是摸胳膊的,一叠声地道:“是娘亲,怎么不是娘亲了!”说罢转头瞪清歌,极小声地道:“当初不是说带回来当女儿养的,现在又说什么胡话呢!孩子好不容易活过来了,可不许伤她的心!”
清歌:“……”
她还能说什么呢?!看这架势,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才是亲娘呢!
看到清歌终于妥协,女孩儿赶忙伸手拉住她的衣袖,依偎在她的身边,显得格外乖巧听话的样子,和先前喝不到奶就哇哇大哭的熊孩子行径大相庭径,跟昔年蓬莱圣童的隐忍早慧也全不相同。
掌司老头儿看着抓着清歌不放的女孩儿,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然而不等他开口,清歌却忽然道:“当初是你允许我们带走她的,掌司身为蓬莱之首,应当信守!”
她并不十分清楚当日莫弃和这老头子,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约定,才能允许他们带走所谓的“鬼胎”,但她却知道这会儿老头儿会想说什么,一个圣童对蓬莱意味着什么,不用说清歌也是心里有数的,所以索性早早就截断了他想要说出口的话!
但老头儿却还是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守信——当日我应允你们带走的是鬼胎,而非圣童!”
他这话里的意思,竟像是要反悔了。
女孩儿仿佛知道是在说自己的事情,脸上露出了几分不安之色,往清歌身后缩了缩,小声地道:“娘亲,我不要跟那个老爷爷……”大概是先前这掌司已经跟她说了什么。
清歌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了一句“不要怕”,才对蓬莱的掌司道:“我不管她是鬼胎还是圣童,对我而言,她只是小酌。”
不是鬼胎,也不是圣童,只是小酌,如此而已。
老头儿的脸色明显一冷。
一个是多年来发号施令惯了的人,另一个千万年来虽然总被六界众生说“听话”,但这“听话”也是要看对象的,大多数时候,她反而是不懂说软话的性子,这么两个说话,一个是不愿退步,一个是不懂让步,于是也只能越说越僵。
但好在还有一个古婶娘!
她眼瞅着情况不对,这话题再继续下去估摸着是要惹得掌司大人生气了,于是赶忙说道:“清歌妹子,有什么话等回去再说,你看这雨下了这么久,我们大人淋湿了没有关系,小孩子可受不住的,赶紧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要紧!”说罢,又转头对老头儿道:“掌司大人,您老也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小酌跟着清歌妹子住惯了的。何况这整个岛上都是您老说了算的,在哪儿不都是一样的嘛!”
清歌低头一看,小酌裹着那件对她来说还太大的衣服,在雨中瑟瑟发抖,看上去确实是可怜的很,于是把人一拉就要往回走,古婶娘抢先一步手脚麻利地把孩子抱了起来,看向掌司老头儿——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对掌司可谓是大不敬的。
好在老头儿听了她的话,觉得也有些道理,终归人还留在蓬莱,也不必急在一时,于是挥了挥手,就放她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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