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恨不得这便冲出门去,先将那戴如玫撕成一条条的,再一口口全都嚼碎了方才解恨。
只不过再想到戴如玫还不满十二,她还有的是机会阻止这人过门,自家王爷也全然不曾将那戴宏戴大人放在眼里,想来也不会埋怨她什么,她的恨意也便立刻转化成了笑脸,自己也缓缓起了身。
要知道自家王爷最爱的便是钱财呢,谁叫王爷非嫡非长,若想多招揽些能人志士,便只能用钱财开道?
而那戴大人虽是都察院的高官,却在银钱上帮不了王爷任何忙;倒是她李莹玉的亲爹看似不如戴宏职位高,掌的却是户部实职……
要不然王爷又怎会在得知戴大人的些许牢骚后,就径直将那要与戴家退婚之意禀报到了修仪娘娘面前?
还不是王爷一头不满他外祖父随便给他塞人,塞的人却没什么大用处,一头又不满他外祖父借口替他管着钱,实则却不叫他摸到一分一毫?
因此上李莹玉虽是气得不善,却也笃定得很,戴如玫想跟她李莹玉拼爹,还是等下辈子吧。
只要自家王爷更看重她李莹玉,管她戴如玫还是谁,哪个也别妄想骑在她这个正妃脖颈子上!
李莹玉就在站起身来之后,笑着招呼女孩儿们随她亲迎出去,摆出了一副连她这位正妃也要高看戴府一眼的姿势。
只可惜她眼中的斗志太强,又完全没来得及掩饰,这一幕落在韩宓眼里,就令韩宓垂头轻笑起来,。
敢情这位礼王妃真已将戴如玫当成了跗骨之蛆,就连礼王也不曾将戴家放在眼里?
那就怪不得连这礼王府中的一位寻常仆妇也知道,礼王妃为何摆了这么一个赏花宴。
这根本是要将全府人都调动起来,处处为礼王妃成功要回那朵碧玺珠花铺路了,这本来就是出于礼王的默许!
韩宓便在出了花厅大门后,悄悄抬起眼帘看向戴如玫,只因她既然心里有了底,就不用再怕李莹玉敢想不敢做,却也怕戴如玫并不曾戴了那朵珠花来。
那么哪怕李莹玉再想一击得手,礼王亦不会因此埋怨这位正妃,李莹玉也不能强逼着戴如玫这便返回戴府,再将那朵珠花乖乖送回来不是?
却也就是韩宓一抬眼的工夫,就被对方头上闪烁的珠光宝气晃了眼,旋即又险些笑出声。
原来那戴如玫不止戴了那朵碧玺珠花,还戴了个硕大的假髻——想来她也不单是深知自己头发稀疏的弱点,还想再多戴些头面,好打扮得更像大姑娘,也唯有这样的假髻才能满足她。
这位还不满十二岁的戴大姑娘便宛若一个会移动的首饰铺子,就这么明晃晃金灿灿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可惜她到底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儿家,身形还有些单薄,那假髻倒是丰满硕大,虽则可以插满珠宝,还将她的身高拔得高挑了几分,却也难免显出一副头重脚轻的大头娃娃样子来……
饶是韩宓再忍得住,庄婷也还是比众人抢先一步笑出声来,又慌忙掩了口;等戴如玫闻声看来,庄婷已是飞快的躲在了韩宓身后。
戴如玫显然就将那笑声归为韩宓身上了,眼中顿时不乏狠厉的朝她瞪来,那眼风就宛若两把尖刀。
怎知也正是这一看一瞪之间,礼王妃李莹玉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凑巧,已是抢先迎上前去,就将韩宓也挡了个正着,戴如玫的狠厉眼神便全数落在了礼王妃脸上。
众人便只听得礼王妃身边的一位老嬷嬷已是厉喝出声,怒道戴大姑娘真是无礼。
“姑娘见到礼王妃不说立刻跪地施礼也就罢了,竟还敢如此怒目直视王妃,这就是贵府的教养么?!”
原来这位老嬷嬷本就是礼王出宫建府时,秦修仪赏给礼王妃李莹玉的。
一来小两口才刚新婚,对府内中馈难免一时三刻摸不到头绪,二来这位嬷嬷既是宫中老人,将来也好帮着礼王妃多盯一盯王府后宅,也免得叫些狐媚魇道的侍妾将礼王勾丢了魂魄。
却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位嬷嬷便在无形中将自己当成了第二个“修仪娘娘”,谁叫秦修仪身处深宫,她既是这位娘娘派出来的人,便得多方替礼王夫妇打算。
那么这位戴家大姑娘既是许给了王爷做侧妃,却又如此不懂礼数,她就得替娘娘与王妃给这位姑娘一个下马威不是么?
她便在厉喝之后,看都不看礼王妃,更不需要得到礼王妃的默许,便已快步走到戴如玫身边,手中一把宽宽的戒尺也在同时高高扬了起来,照着戴如玫的膝窝便虎虎生风的抡了下去。
众人也便想都不用想,就听得戴如玫一声惨叫,抬头再看时,这位戴大姑娘已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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