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满意的笑了。
却见景孟弦又默默地将那茶杯收进了盒子里,再然后,拿着那一整套杯具,毫不犹豫的收进了厨房里,悬挂在最顶上的那个橱柜中去了。
那个橱柜是百年都不会打开一次的。
向南的笑容凝固在嘴角边上,受伤的看着他细致的收好茶杯。
“你就真的那么不喜欢我买的茶杯吗?”
向南到底没能忍住,问他道。
语气有些微凉。
“没有。”
景孟弦矢口否认,又道,“我很喜欢。”
“那为什么还要收起来?”
向南真的有些不愉快了。
“喜欢跟收起来,冲突吗?”
景孟弦抱胸看着向南。
“有。”
向南较真的点点头,绕过景孟弦,进了厨房去,“我花五十大洋买回来,并不是只打算把它们锁在橱柜里摆着看看的,我喜欢它们,所以迫不及待的要用它们,这是对它们的一种尊重!”
向南说着,赌气的将那三个茶杯拿了出来,在水槽里倒入热开水,将它们泡了进去,然后再加上食用盐,紧接着又细致的用牙膏将它们一一清洗干净,倒了三倍茶水之后,方才作罢。
“你喝就喝,不用就算了!”
向南没好气的将茶端到他面前。
景孟弦只是挑眉看着生气的她,魅眼一眯,倏尔就笑了。
这丫头四年过了,人坚强了,就连脾气都跟着强了不少!
…………………………
向南和景孟弦,两人各自占据一边,哄着阳阳睡觉。
小向阳听着妈咪给自己讲睡美人的故事,而后又听着老爸给他讲抗日战争的小故事。
每次讲到抗日战争的时候,向南就忍不住翻白眼,抗议,“孩子的爸爸,我再慎重的提醒你一次,不要给孩子讲这么重口味的故事,好吗?”
景孟弦点点头,“好,那我给我们的宝贝儿子读一段毛泽东语录。”
于是,他说着,还当真一翻身就从床头拿过了那本厚厚的‘毛泽东语录’,作势就要读。
“,gd!”
小家伙抗议的一声哀嚎,将小脑袋可怜巴巴的揉进被子里,“向南,你还是让景先生给我讲抗日战争的小故事吧!”
“……”
向南彻底囧了。
她突然就有些悲悯起自己儿子那颗弱小心灵了……
夜里,听着景孟弦义愤填膺的讲述着那一个又一个的抗日小故事,儿子还没睡着,向南便已经窝在被褥里,先同周公去见面了。
“爸爸,爸爸,向南睡着了……”
小家伙压低着声音,将小指头比在自己的唇间,同景孟弦细声说话。
景孟弦探头看一眼儿子身侧的向南,目光下意识的柔了下来,“妈妈累了,让她好好睡会。”
“嗯……”
小家伙点着小脑袋,又继而转过脸去,疼爱的在向南纷嫩的小嘴唇上印了一个宠溺的小吻,“宝贝,晚安……”
哎呦,这副缠绵悱恻的模样,简直就像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景孟弦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俊脸一沉,警告自己的儿子道,“你妈的嘴唇是属于我的!你只能亲脸蛋!”
“小气婆……”
小家伙小嘴儿一翘,就有些不快了。
你有见过这么小气吧啦的老爸吗?
“景医生,你宝贝儿子要尿尿了!”
小家伙仰着小脑袋,不可一世的喊着。
景孟弦魅眼一眯,“故意玩我,是吧?”
“景医生,你家宝贝儿子要尿床上啦……”
“磨人精!!”
景孟弦从被褥里抱起小家伙坐起来。
嘴上虽然说是嫌弃他,但行动上依旧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就连上个小厕也不忘给小家伙裹上毛毯,惹得小家伙哇哇抗议。
“老爸,你太夸张了,阳阳一点也不冷,暖气打得好高。”
“你没资格抗议,裹上!”
景老爸独裁的将他瘦小的身子再次用毛毯裹紧,这才放心的将他从床上抱起身来。
然而,抱着他,一转身,却只听得……
“砰——”的一声响……
一只盛满着茶水的马克杯被那长长的毛毯一扫,就在俩父子的眼皮底下,坠落在了地上,然后……发出一声脆响,登时,新买的马克杯摔成了……一片粉碎。
床上熟睡的向南听到喧闹声,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但许是因为她白日里真的太累的缘故,一转身她竟又再次睡了过去,对身边这场由他们大小景父子倾情导演的惨剧还完全不知情。
“,gd!!”
怀里,小家伙又是一声哀嚎。
小脑袋躲进毛毯里,对于老爸脚边的那一幕,一副完全不忍直视的模样。
“老爸,你这次真的完了。”
小家伙捂着自己的脸颊,一脸同情的看着还有些呆滞的父亲,双眸眨巴眨巴着,又耸耸肩道,“看吧,让你别裹毛毯,你不听……”
小家伙居然这时候了还在落井下石!
“这杯子可是向南刚刚买给你的礼物……”
景孟弦皮笑肉不笑的盯紧儿子,“我会告诉她,这是她宝贝儿子捣蛋以后的杰作。”
小家伙耸耸肩,无所谓道,“没关系啊!反正失望的又不是我老婆,不过如果是我老婆的话,我是肯定不会毁坏她送给我的任何一份礼物!”
“……”
景孟弦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这儿子,根本就是头小恶魔!!
小家伙笑米米的在老爸的脸颊上印了一个吻,“老爸,祝你好运。阳阳撒尿尿去了。”
小家伙幸灾乐祸的说完,就从老爸那高如大树的身上滑了下来,摇头晃脑的进了洗手间去,留下景孟弦一个人盯着地上那一摊白色的碎瓷,有些不知所措。
……………………………………
临近两点时分,向南迷迷糊糊的从阳阳的身旁转醒了过来。
床上早没了景孟弦的身影,而外面的大厅里似还亮着微弱的灯光,她忍不住拧了拧秀眉,都这个点了,他还没睡吗?
向南唯恐自己会吵醒了身边的小阳阳,便蹑手蹑脚的下床,出了房间,进了大厅来。
厅里,似担心会惊到睡着的人儿一般,所有的大灯都暗着,只开着落地窗边那一盏鹅黄的钓鱼灯。
而钓鱼灯旁边的波斯地毯上,就见景孟弦面对着落地窗蹲坐在那里,似在专注的研究着什么。
许是因为太认真的缘故,以至于连向南的靠近,他也分毫没察觉。
向南站在他的身后,悄悄探头,看着他跟前的东西……
蓦地,眼眶一红,颗颗眼泪就从眼眶中滚落了出来。
向南怎么都没想到,在大冬天,凌晨两点的这个时间点里,那个一贯对瓷杯不屑一顾的景先生竟然会裹着一件睡袍,专注的坐在灯光下,对着一堆破碎的瓷器犯难。
他正努力的将那破碎的瓷杯,一点一点拼接好,而后又小心翼翼的用玻璃胶胶合,再然后等玻璃胶稍微干一些之后,他才敢又拼第二块,第三块……
认真的他,迷人的就像一位高贵的王子,那样优雅,专注,不疾不徐的做着手中的事情。
那感觉,仿佛在拼凑着一件人生至宝一般……
“你在做什么呢?”
向南终于没忍住,出声问她。
听闻向南的声音,景孟弦几乎是下意识的将自己的睡袍往那堆破碎的瓷片上一盖,而后回头就迎上了向南那双红通通的泪眸。
他叹了口气,自知瞒不下去了。
看着向南颗颗滚落的眼泪,景孟弦有些急了,他忙抱过向南,让她坐进自己怀里来,抱歉的替她擦眼泪,“看吧看吧!我就说不要送什么杯子!这东西一不小心就碎了,我要拣到橱柜里你又不乐意,我这么粗心,真的很难保证它不会被打碎的,我就知道,要是碎了,你肯定得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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