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刚刚接通,就有一个浑厚苍劲的男子声音说道:“齐董,我知道你在哪,也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要怕也不要着急。那三个人一时半会爬不起来,你如果能走的话,收拾好东西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慢慢的走出去,让所有人都看见。
下楼之后不要着急开车,先坐一会儿吹吹风,等完全恢复了再走,直接回亨铭大厦不要回家。最好召集工作人员连夜开会,反正你要的合约已经签了。现在你应该能走了,慢慢的,表现的正常一点,离开这里,剩下的事情不必再管了。”
遭遇这一连串的意外变故,齐箬雪已经懵了,电话里的声音她似乎没有听过,但语气总觉得有些耳熟,怎那么像“他”在说话呢?已经没有时间多思考,齐箬雪赶紧收好东西,拿起那三份合约,并且将一张支票留在了茶几上,手撑着茶几艰难的站了起来,提着坤包一步一步挪到了门口。
费力扭开了已经反锁的门,扶着门框喘了几口气,这才带上门走了出去。她浑身仍然发弱乏力,走的很慢,却尽量控制身体,每一步都不乱。这种神经麻醉剂,其实没什么“解药”,剂量过多是会要人命的,但如果恢复了对运动神经的控制,药劲就渐渐过去了。
齐箬雪吸入的剂量并不多,只是感到浑身无力而已,就算没有刚才那一出,大约过半个多小时也能恢复过来,但这段时间已经足够发生很多可怕的事情了!
断头催其实也不清楚齐箬雪的底细,不知道这位冷美人有一身好功夫,恢复的速度可能更快,以为她就是个弱女子,只要自己得手之后,对方恐怕就没有反抗的余地了,人在那种情形下通常会意志崩溃。
还有可能存在一种假设,假如断头催真的上了她,等到齐箬雪恢复了,说不定羞愤之下会当场杀了他,断头催与金坤和林渊这三个人加起来都不是齐箬雪的对手。那样的话事情的后果就彻底难以想像了,但这仅仅是一种假设,谁也不会知道这一幕是否会发生。
虽然理论上这种麻醉剂并不影响人的意识清醒,但齐箬雪的脑袋还是发蒙,有点思考困难,莫名对那个电话中的声音很信任,在几乎没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完全就按照他说的做了。
下楼走出香林大厦,齐箬雪感觉已经恢复了不少,至少迈步时双腿不是那么沉重了。她上了自己的车,打开车窗坐了一会,让冰凉的晚风吹过发梢,身体渐渐恢复了正常,虽然与人动手过招还不行,但与一个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了。
显然是有人在暗中以不可思议的手段救了她,这一路上她都在注意观察周围,却没有发现熟悉或者可疑的人影。但是上车之后,她却看见香林大厦门前也停了一辆车,与她傍晚时在白云山庄看见的那辆奥迪q7一模一样,车牌号虽然没有完全记住,但挂的是江西牌照不会错。
她终于确定,梅兰德就在香林大厦中,那枚燕尾双晶香花石是他送她的,今晚出现了那么奇异的一幕,一定也是他的手段。他真的是一位神奇的传说人物吗?否则这一切没有办法解释,他怎能办到呢?
就在这一刹那,她的眼泪刷的就涌了出来,顺着如精美大理石雕般的脸颊无声无息的流淌,渐渐沾湿了胸襟。过了好几分钟,她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扯过放在车里的纸巾拭干泪水,拿过包里的化妆盒,取出粉扑在双腮以及脸颊上点了几下。
然后她又打开车灯,对着小镜子补上的淡淡的眼影,女人有些反应永远都让男人想不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齐箬雪竟然在补妆!
简单补好淡妆,她的样子已经勉强可以去公司开会了,然而人却没有立刻离开。她坐在车里,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托着那枚布满精美波浪花瓣状裂纹的燕尾双晶石,出神的望着香林大厦门前。
她有所期待,希望看见“他”从香林大厦里走出来,然而等了几分钟也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她又想起了电话里的吩咐——就当什么意外都没发生,拿着合约赶回亨铭大厦,通知员工加班,召开业务会议。
齐箬雪不无担忧的看了香林大厦门口一眼,最终还是决定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她终于启动了车缓缓离去。今天是他救了她,避免了世间最可怕的事,齐箬雪宁愿死也不愿有那样的遭遇。
在路上试着又打了刚才那个号码,但是对方已经关机了,却收到了一条看似莫名其妙的短信:“办好你自己的事,不必担心我,也不要回电、回信,已经没事了,见信删除。”
齐箬雪走后,那个她应该很眼熟的身影从香林大厦走了出来,带着鸭舌帽、穿着印有某披萨店名称的制服外套,拐了个弯走进了香林大厦侧面僻静的绿化带中。
大约又过了半分钟,香林大厦楼角阴影中有一个小伙爬了起来,带着鸭舌帽穿着制服外套一脸茫然。他是来送披萨的,从小道穿过来走的太急摔了一跤,竟然晕了过去,等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路边的冬青树丛后,装着匹萨的盒子落在手边。他赶紧一掏兜,钱包和手机还在,却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将手机给关了。
他赶紧打开了手机,立刻就响了,接通之后只听经理在里面骂道:“祥子,你送个披萨死哪去了?都半个小时了还没送到,客户打电话催两回了!”
游方用的不是这个小伙子的手机,之所以关机是怕响了被过路人发觉。打给齐箬雪那个号码是他自己的,现在的手机功能真齐全啊,双卡双待还可以单卡关机,随时留一个临时备用号是游方行走江湖一向的习惯,就像他有好几张身份证备用一样。那个号码在手机里从未用过,以后也不会再用了,连这个手机他都打算扔了。
就在齐箬雪走出会客室时,沿走廊一直到楼梯的路上,没有看见一个人。在她走进电梯后,游方从走廊拐角处的男厕里走了出来,一手拎着披萨盒一手扶墙,鸭舌帽檐挡住了眼眉,浑身发软仿佛很累的样子。
他喘了几口气才站直身体走向电梯口,路过会客室连看都没看一眼,等电梯的时候嘴里还嘟嘟囔囔骂了一句:“妈的,地址又错了!”
他的秘法修为再高超也毕竟不是神仙,不可能离这么远隔着墙制伏断头催等三人。幸亏齐箬雪随身带着那枚晶石,他能以神识激引晶石,隔空运转灵枢施展秘法,就与在松鹤谷激引天机大阵类似。
离得太远,而且那枚晶石不在他手里,这么做相当不容易,游方一瞬间感觉异常吃力,虽尽了全力,连晶石都出现了裂纹,但秘法发挥的威力似乎不大。这与神气耗尽还不一样,类似于勉强举起了本来举不动的重物,得好好歇口气,但并不需要太长时间的恢复。
游方没有理会软倒在会客室里的三个人,断头催他们过一会儿就会爬起来,无任何不良反应,就像不小心也吸入了过多了的麻醉剂一样。游方没有露面,也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做什么,甚至不惜损毁了那样一枚难得的晶石,自然有他的考虑。
作为旁观者,他有充分的时间考虑怎样收拾这几个人,心里有了打算,此刻行事不得不谨慎,若无其事一般先离开了香林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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