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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九章、白露为霜
面对月光下的梅兰德,叶鸣沙毫无反抗之力,夜气阴森他全身都出了冷汗,心中暗道今日死期已至,突然一咬牙道:“梅兰德,你杀了我父亲,人人皆道他是江湖败类,而你却名利双收洋洋自得,舒舒服服的携美色游山玩水!可知你手下的亡魂也有妻儿家小?我虽能力有限,却也不愿见你如此得意,天下美事难道都是你的?”
这时就看出小游子脑筋转的快了,江湖惊门的神仙话随即出口,转念间就说道:“你是说形法派败类叶幽之?他并非死于我手,不过这笔帐倒是可以算在我头上。”
游方只知道面前这个人叫叶鸣沙,秘法颇有根基,运转神识似有形法派的传承痕迹。他可没有得罪过形法派的人,而且与形法派掌门杨弈程、长老云飞絮、弟子慕容纯明关系都不错。若说真有可能结仇的话,只有一位曾勾结安佐杰参与青山湖血战的高手叶幽之,面前的人恰恰也姓叶,听他说的话,此人应该是叶幽之的儿子。
叶鸣沙的语气中充满怨毒:“我父几十年来只潜心修习秘法,在门中遭小人嫉恨始终不得重用,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你一出现,便翻起连番杀伐争端,将他卷入丧命青山湖。今日死则死尔,但叫我心中如何不恨?”
游方不惊不怒,反问了一句:“你有妻儿吗?”
叶鸣沙的声音在颤抖:“有,还有卧病在床的老母亲。梅兰德,你就作孽吧!”
叶幽之的死其实和游方半点关系都没有,青山湖血战发生之前,游方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大战之时他也根本没与叶幽之交过手。叶幽之一直与姜天寒联手缠住了向影华,最后见势不妙企图逃走,本来也许可以走脱,但恰恰碰上了暗中布阵设伏的万书狂夫妇,最终死在向雨华的剑下。
江湖凶杀之事,自不会将那血腥场面详尽的描述,更不会一一转述到底是谁给了谁一刀谁又刺了谁一剑,天下传闻的只是这一事件本身以及哪些人都扮演了哪些角色、最终有什么下场?
在叶鸣沙看来,父亲这几十年过的安安稳稳,虽然不受门中重用,但啥也不愁、啥也不缺,秘法修为高超足以自傲。可是兰德先生现身江湖,掀起连番争端不止,就连一向“与世无争”的叶幽之也被卷了进去,落了个身死名裂的下场。也不知叶幽之是怎么想的,反正将这笔帐算到了梅兰德头上,心中极恨却又无可奈何。
游方闻言半天没说话,只在默默的看着手中的相机,将叶鸣沙白天潜伏在树冠上拍的照片一幅一幅翻了出来,镜头真不错,把焦距拉近了拍的十分清晰,最后停留在一幅照片上定格?——
只见游方俯身伸手,而面前的女子一脸惊恐的也伸出手来像是竭力要推开他,胸前的衣衫已被撕裂破碎。无论谁看见这样的画面,都会毫无疑问的认为他正在在施暴,背景是无人的山野,镜头抓拍的真好啊!
游方终于不紧不慢的开口说话了:“叶鸣沙,你很有才啊,看你拍的照片,完全可以去当一个专业的摄影记者,但如果你真做了记者,那才叫造孽!就看这张照片吧,你亲手拍的应该心中有数,造孽的人是谁,难道还不清楚吗?
你父叶幽之弃妻儿而去,你心中理当有恨,可惜你恨错了人!在你面前说这些话也许伤人,但你真正应该恨的是你父亲他自己!无冲派的好处是白给的吗,这些年受人之利也就罢了,最终因利欲熏心却去残害无辜同道,他若不该死,难道反而是九星派合该被他屠戮吗?天下何人无父母亲朋?你有我也有,既然想要珍惜的话,那就请自重吧。”
说完这番话,游方就站在月光下抬头看天。叶鸣沙在地上微微活动了一下腿脚,发现自己能动了,那缠绕他的神识之力已经消失,而兰德先生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看上去毫无防备。假如他想报仇的话,现在倒是绝好的偷袭良机,但是他没敢出手。
“梅兰德,我今日已落到你手里,要杀还是要剐,你究竟想怎样?”叶鸣沙说话时神情还在发狠,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可是声音在打颤明显底气不足。
游方转头有些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杀你剐你?凭什么,你够格吗?这照片拍的不错,场景抓拍的太妙了,我连相机一起留着做个纪念。你刚才责怨父亲弃妻儿而去,这笔帐不论你怎么算,那就请你自重,好好想一想老母妻儿,我给你一个不弃他们而去的机会。
但这件事我又不可能不追究,否则江湖人道兰德可欺!选择在你自己,请你三日之内自去消砂派执戒长老云飞絮处,将今日之事解说清楚,领受门中责罚。我念你心怀激忿只是一时糊涂,不想多说什么,此事也没造成什么后果,想来云飞絮也不会重罚于你。假如你不去的话,我自己会带着相机去找杨弈程掌门,好好与他聊一聊。”
“你,你让我去师门领罚?”叶鸣沙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
游方有些轻蔑的笑了:“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你心里应该清楚,演技不错!这本是一桩小事,如此了断最好,我虽不怕阴谋但很不喜欢玩阴谋,你如果还想遮掩搞什么杀人灭口,那真是自己找死了。……我最后问一句,你为何能认出我,而且还知道我在此地?”
叶鸣沙:“这倒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兰德先生如今声望正隆,你一到南昌火车站就被人认了出来,有人打电话告诉我可以在伏龙山等你,并给了我照片,我今天果然等到了你,但我不知那好心人是谁。”
游方转身看着叶鸣沙,黑暗中眼睛如寒星一般,那隐含的光芒仿佛能将他刺穿,最后说了一句:“好心人?哼哼……现在,你可以走了!”
说完这番话游方看也没多看叶鸣沙一眼,背手提着相机径自先行离去,走的并不快,在月光下踱步而行,留给叶鸣沙一个完整的背影。假如这时候夜鸣沙想再动手的话,机会比刚才还好,可是他却愣住了,下意识的坐起身体一直望着游方消失在夜色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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