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已接近川陕交界处,景区内以喀斯特岩熔地貌为主,再往北行,有很多山峰海拔超过两千米,石丛、地下河、槽谷密布,还有古冰川遗迹,河谷深切,落差多在千米以上。诺水河蜿蜒穿过,沟壑纵横、险峰耸峙,嶙峋石崖淹没在茫茫的原始森林中。
有无限风光在险峰,但想开发旅游资源,最大的难度是交通不便,太多地方没有路,更多的地方根本就没法修路,现可参观风景区范围其实很小。
此处多溶洞,几乎每座山中都有复杂的孔隙,层次复杂常与地下暗河相连,旱洞、水洞、风洞交错,异常幽深神秘。
游方是在中峰洞附近下的车,此洞就是一个多层的山中世界,复杂的地下回廊与各种溶洞大厅的面积超过六十万平方米,有多个出口,目前开发供游人参观的只有七千平方米。洞内通道纵横状如蛛网,乳笋林立石芽参差,冬暖夏凉,恒温十八摄氏度。
诺水河谷中目前已探明的溶洞有一百二十八个,至于更多的山中洞天奇观,仍隐于险峰深处,亿万来年不为人知。
游方没有参观风景区的景点,他直接越过一条山间涧流消失在密林中,然后沿着这不名明的小河谷前行,已经是人迹罕至之处。山涧消失在一丛乱石中,变成为了地下暗流。左右皆是嶙峋峭壁,抬头看天成一线,山谷已到了尽头,迎面只见怪石丛生一道断崖。
游方直接走入了乱石丛,身形消失在断崖深处一条巨大的裂隙里,就像被这座山吞噬了一般。
他竟然从岩层断裂的石缝中走进了山腹,山腹内有溶洞,弯曲盘绕复杂异常,许多岔道就像迷宫一样。一般人不可能走进来,更不敢深入,更何况有些地方根本过不去。在这布满断层绝壁、地下暗河、乱石丛林的地下世界中,稍不留神一脚踩错,那就会永远去了另一个世界。
而游方连手电都没打开,完全是在绝对的黑暗中穿行。
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他又出现在一片苍茫丛林中,前方是蜿蜒深谷,周围是一片高大而古老的珙桐树,足有两人合抱粗细,深灰色的树皮如一片片鳞甲,高冠上垂下的花苞宛如一只只白鸽展开双翅。周围很安静,只有隐约的水声似从地底传来,他身后是一片石崖,有一道不起眼的裂缝,最宽处恰恰能钻进去一个人。
游方竟然是从悬崖石缝缝里穿出来的,再看他的裤子上已经划开了几条口子,神情略显狼狈。刚才在地下溶洞中不知穿过了几座山,他走的也太快了,其实本不必如此着急,但那种伸手不见五指、也看不到出路的无边黑暗,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此刻终于重见天光,不禁感叹良久,山中复杂的溶洞迷宫暗连成一条密径,有详细的地图和特殊的注解,以他的本事走过来并不难。但当初有人能找出这条路来,实在太不可思议了!看来师父刘黎在这一带停留的时间相当不短,花的心思也不少啊,难道是早有预谋?
游方原以为师父计划在观兰台举行传承仪式,因为临时有变才改到了川陕交界的大巴山,现在看来又不像这么回事,老头在此地准备的时间应该很长了,至少在好几年前就已经有筹划。
从容山庄是一年前开业的,那位何老板显然和刘黎有关系,想想也正常,老人家叱咤风云百年,怎可能没有埋伏喜爱各种手笔,香港肖氏集团不也是这样吗?
何宇给他的那两张伪钞,揭开了拼在一起,是一封带密信的地形路线图,用独特的标注和暗语写成,落在别人手里恐怕也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其中最复杂的一段就是这条地下秘径,假如没有地图指示,游方就算知道入口也根本没法从出口穿出来。
老头何必这么费劲呢?其实游方可以翻山的,甚至能比从地下穿行速度更快。但游方走过之后就明白师父用意了。
若无神念之功,根本别想穿过这个山洞,有些险要处连手扶的地方都没有。游方是在绝对的黑暗中行走,用神念查知周围的一切,但在那种地形环境中,神念会受到各种遮蔽和阻碍,稍远一些就无法查知,险要之处,他甚至只能“看”清身边而已,按照地图的标注前行。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什么样的高手都不可能跟踪游方,就算跟着他进了岩隙,恐怕走不了几步会就迷失方向,如果没有路线图的话,再大的本事也跟不上,都不用他刻意甩掉谁。当他穿过几座山再出现,已身处苍茫的原始丛林中,谁也别想再找到他,更别谈在半路设伏截击了。
游方在到达最终的目的地之前,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山中本无路,只看人的本事能不能走到目的地,刘黎给徒弟画了一条路径,从这个地下世界的出口到达刘黎所在的山峰,并不是最近却是最为省力轻松,在各条河谷底部相对平缓处巧妙的绕过,沿途不必消耗太多的体力,最后到达时还能保持旺盛的神念。
老头在密信里交待的明白,要游方清晨出发,第二天正午之前到达,还特意提醒了一句,穿出地下秘径之后当是黄昏,就该休息了,因为耗神念与体力过巨需要恢复。结果游方午后不久就穿出来了,速度比师父预料的更快。
一方面当然是因为老头保守了,游方如今的神念功力比师父预料的更加精微深厚,另一方面游方也会省事,他用重金雇车直接进入到风景区深处直至无路可行,而那胆大的司机还真把他送进来了。
这样一来,他便有更充足的时间恢复神念与体力,先找了一处地方休息。黄昏时在山林里抓到了美味的林蛙和竹鼠,洗剥一番做晚餐,他的背包里面不仅有斗法的家伙,连烧烤调料都带了。没有连夜步行,他一直休息到第二天日出才继续上路,毕竟天亮时走路不必耗神念之功。
在这川陕交界的群山间,穿行险峰的可不仅是游方一个人。就在他离开飘天文学上约定到此处来进行野外探险游的,按时髦的说话就是一伙“驴友”。
他们组织的还挺正规,有一个小伙带着小红帽举着一杆杏黄小旗,胸前还挂着一个小喇叭,看上去应该相当于导游或领队的角色 。
这小伙长的很是俊朗清秀,笑容不经意间却总有几分玩世不恭的戏谑意味,头发很长一直披到后肩,扎了个马尾小辫,搞得像个艺术家。他的职业还真和艺术沾边,是一位建筑设计师,平时也喜好摄影与写生。此刻他的外套上下有各种兜,背后还背着画夹,远远看上去认不出是谁,只有很熟悉的人走近了才叫出他的名字——张流花。
张流花这个样子,举着小旗也不像导游,其实旗子和小喇叭都是从楚芙手里拿过来的,九星派掌门楚芙才是这一行人的领队。
熟人走近了才能认出张流花,但若站到了楚芙的对面,恐怕都不敢叫她的名字,发挥想像力也想像不到这位楚掌门会像今天这样打扮。
楚芙穿了一身休闲牛仔服,洗的发白的水磨蓝色布料,衣襟和袖口上都是铜扣,戴着一副宽边太阳镜。不是亲眼见到也许难以想像,她穿着这身牛仔装居然仍能穿出典雅端庄的仕女气质。有人穿错了衣服会显得不伦不类,但也有人自然就能使装饰映衬自身的气蕴,她昨天穿着山庄服务员的制服时也是如此。
楚芙款步而行,身边的山色似也显得婷婷婀娜,沈四宝落后一步走在她的身侧,背后还背着东西,居然是一张小茶桌。背东西的可不止沈四宝一个,再看后面牛金泉挽着慕容纯明一脸憨厚的笑,背后背着一个大网兜,网兜里居然是烧烤的炉子和不锈钢长叉等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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