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说怎么回事?”
他左频右顾转头摇头,加上本身臃肿矮短的身材,反而显得十分滑稽。
伊水殿的两排下人你看我我看你,个个都争先恐后地上前抓住包拯行的衣袖衣角发言。
“大人,你要为我们娘娘做主啊!”
“大人,我们娘娘死的冤啊!”
“大人—”
……诸如此类,声泪俱下。
包拯行一下子被这么多俏姑娘包围住,还被东拉西扯,直接忽略了边上众位公公震惊鄙夷的眼神,脸上展现了些笑容。
可他也不敢太高兴,这些姑娘若靠得太近,身上的脂粉味必然会沾到他身上,要是被发现了,可大大不利于他们家的和谐建设。要不他考虑下待会要不要跟谁借套衣服来换……
那要跟谁借?
包拯行回头看了下自己的手下摇头,他们的官服,不行!他头上的乌纱帽会不答应的。看了眼宫人太监的,头摇的更厉害,不行!他家女人会不答应的。
思忖了许久,包拯行才艰难的拉回思绪到案件上。
“好了好了,都给本官安静点,本官不就是知道琳妃娘娘死的冤才来的吗,一个个放手!放手!”他用劲了力气才从这些人手中逃脱,又选了个理她们老远的位置站住,好声好气道:,“好好说话。”
大伙慢慢安静了下来,只是那发自内心的哀痛怎么也没消下……
又是一群吃硬不吃软的人。
包拯行心里嘀咕着,板着脸清了下嗓子继续大声道:“你们当中谁贴身照顾娘娘的?”
“大人,是奴婢……乐儿”其中一年纪较大的宫女上前回话,声音哽咽者。
包拯行一脸凝重道:“把你知道的事情始末认认真真长话短说跟本官详细交代!”
认认真真,长话短说?这样让她怎么详细……
乐儿一脸困顿的看着他,而后是一脸如丧般哭丧着脸讲了起来,“娘娘早上还好好的,也没有见过什么人,午膳过后就说困了要去休息。奴婢不敢打扰……就在外面候着。谁知道过了未时娘娘还没有醒来,奴婢就进去看了下,谁知……谁知看见娘娘口吐白沫,脸色发黑已经……已经去了。”说完又是掩面痛苦。
“乐儿姐……”边上的宫女姐妹们在旁边也安慰着,抱成一团痛哭流涕。
侍卫刚想上前去阻止下她们这种没有尽头的水漫金山,就被包拯行止住,“不用管她们不用管她们。”想了两下发现不对又命人强行分开她们,也不管她们哭没哭直接问,“琳妃的膳食是谁负责安排的?”
“是……奴婢”一乳/臭/未/干的小宫女低头小声答着,浑身颤抖也不知是因为哭得厉害还是在压抑恐惧。
这丫头分明有古怪,包拯行有提高音量,“没有人到访,琳妃又死于中毒,那就是你的饭菜有问题了?”
小宫女吓得直接跪下,她就怕查不出凶手最后拿她当替罪羊,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哭得更严重了,“大人明察,奴婢没有做任何伤害娘娘的事,不是奴婢做的!不是奴婢……”
“大人,奴婢也相信巧儿不会做这种事,巧儿还是个小孩子而已,而且从小就在伊水殿生活,不可能会对娘娘起歹心。”乐儿也跟着跪下来,替小宫女求情解释。
“就是”
“是啊,巧儿还是个孩子”
一群宫女都跪了下来向包拯行解释,愣是把他弄得尴尬,他也只是打个比方,案情分析而已,不用这么认真吧大姐们。
“本官也只是打个比方,呵呵。都起来吧,跪着太碍眼。“包拯行讪笑,随意的挥了挥手,指令侍卫,“去御厨房今天负责琳妃膳食的人带过来,本官有话要问!”问题一定就出在吃的上面。
在大伙等御膳房的人时,包拯行也随意走到个身上没什么味道的宫女边问了起来,“娘娘平时有什么*嗜好?”
“……娘娘知书达理秀外慧中,怎么会有什么*嗜好!大人你不要无中生有坏了娘娘的名节。”宫女一脸正色怒视他。
得了,又被误会了,包拯行也很想闭嘴啊。到底可这案子落到自己头上他没法拒绝啊,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那琳妃娘娘今天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娘娘每天都很正常。”
“哦,琳妃娘娘今天没有一丁点不一样?”手掌蜷缩五指头聚在一块声形并貌的比喻一丁点,脸上带着没法相信的表情。
“没有!大人,您的问题重复了,而且我们娘娘很正常!”宫女平复下心情,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慢慢叙述,“娘娘早膳过后就看书,看书过后烤兔子作为午膳,然后……”
“等等!”包拯行灵光一闪,刚是被什么话题激发灵感?
烤兔子?
琳妃万金之躯还亲自做这种吃的,确实难能可贵。包拯行想想还很欣赏的点了点头,哎呀,想偏了,他刚才的灵光一闪想的是兔子才对。
对!兔子!
包拯行拍板道:“兔子在哪里,马上带来见本官!”
……众人脸上都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下,包大人,兔子已经被吃了!
但还是有宫女好心提醒:“大人,兔子已经被吃了,一干二净。”
包拯行尴尬的咳了两声,踱着步子思索。
“哪来的兔子?”他突然急切问道。洁白的小白兔或许就是这破案的关键!
当一度被人们遗忘的那只已经被拆吃入腹的兔子再次出现时,似乎真的给了案子另一个方向。可人们了然的陷入了另一个沉思。
“兔子是……我们王爷送的,就早上的事……”乐儿缓缓说道。
包拯行听了,疑虑的目光投向一直安静的楚云皓,可对方现在依然还沉浸在他悲痛欲绝的世界里。
好久,许是察觉的大殿不用寻常的安静,楚云皓抬眸,泪水涟涟的看着她们,嘴角掀起个无奈的苦笑:“怎么了?”
包拯行实在也是为难,兔子是皓王爷送到宫中的,那应该是没问题。可目前又没有其他线索,那他只好在这兔子上找找出路。
他斟酌道:“皓王殿下,不知您的兔子从何而来?”
楚云皓不解:“老四送的,有何问题?”总有百姓给老四送粮食肉类,他看着兔子喜欢就要走了。
他自然也听出了包拯行的本意,但不以为意,毕竟那兔子进宫后都是活泼乱跳的,怎么会有毒。
包拯行听了更加困惑,若是别人送的他还好下手查,这睿王爷……那傻孩子那边能查出什么。他牵强一笑:“没什么问题,就是事无巨细都了解下罢了。”
嘴上这么说,但包拯行心里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多一个嫌疑人,案子就多一个破绽,破案就多一份希望。也不管睿王爷傻不傻的问题,正要准备命人请他进宫,却见自己的手下郑强进入伊水殿,心下犯糊涂,郑强不是跟着慕容书在宫外查案?难道是……
果然,当郑强跟包拯行贴耳细语一番还未说完,包拯行就甩下句话便火急火燎的跑走了,“有请睿王到刑部衙门一趟协助调查,本官去去就回!”
郑强揉了揉眉心:“……”大人怎么还如此风风火火,他都还没说完案发地点……
殿中刑部剩下的人面面相觑都不出声,你看我我看他的就等着有人自行请缨。官民合作主动配合协助调查,这应是每个百姓都乐于奉献的事。可为什么不是他们去拜访王爷, 而且把王爷请到刑部衙门,这官架未免摆得太高了吧……会不会引起公愤……
——
而睿王府里,某位还未被请去作客的人此时正带着美人在*追蝴蝶,飞到花园里,落在草地上。
不一会,楚云睿就已经捧着一大束五彩斑斓的花束笑嘻嘻的出现在唐若兮前方十丈处,亮着他的彩虹音:“若兮——”
唐若兮抬眸望去,看到的是白衣男子如同孩童一般扬着幸福的笑容奔跑在夕阳之下,地平线上渐落的几脉辉光投射在他身上,宛若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光线柔和,但他却是耀眼到让人难以逼视。
唐若兮动容,被他的笑容感染,莞尔一笑,但很快就又恢复到波澜不惊的样子。
刚才容嬷嬷带来消息:萧雯月前两日归宁,在尚书府过夜时,居然莫名奇妙就落难于发/情的马厩里。尽管发现及早,但清/白/已/毁,遍体鳞伤,双腿似乎也废了。
双腿废了?
视线流连过自己的双腿,手指规律的敲在自己腿上,唐若兮看着前面奔跑过来的人,眼底带过一抹狐疑。
几个眨眼,楚云睿就已经到了唐若兮跟前,及时刹脚蹲下身子,献宝似的奉上鲜花,声音是难掩的愉悦:“若兮,送个你!”
唐若兮并没有伸手去接,歪着头认真的看看花,看看楚云睿。
楚云睿害羞的低垂着眸,腼/腆/笑道:“若兮,你是不是觉得我比花好看,你比较喜欢我不喜欢花。”
……她可以说两个都不喜欢吗?
见唐若兮没有回答,楚云睿笑得更加开怀,颗颗洁白的牙齿闪亮闪亮:“若兮,你是不是不好意思承认?嘻嘻!”
唐若兮面瘫,心里止不住的怨念:天呐,让我一掌拍飞他!
正当楚云睿高兴的要得意忘形,刑部的人来了,一来就直接要带他走。
楚云睿不想离开,恋恋不舍道:“若兮,我想跟你玩……”
玩玩玩,玩你个头!
唐若兮神色一凛:“你不去,那以后都别来找我了!”
见唐若兮面色不善,楚云睿委屈的扁扁嘴,转身跟着刑部的人离开,低垂着脑袋,背影落寞,俨然一副被遗弃的模样。
刑部找他?
看着楚云睿离开,唐若兮唇瓣翕动,终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琥珀色的眼眸里是不断扩大的疑问,他真的只是这般单纯,还是这只是他自我保护的方式罢了……
……
这边,包拯行离宫后,匆匆忙忙赶到一修整的中规中矩的人家门前,气势十足的一脚踹开院落大门闯了进去,前脚才刚跨进去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响起了:“本官现在怀疑你和最近城中的女尸案有关联,要带你回去调查!”
“咯咯咯”院中一公一母两只鸡在追逐打闹,看到有外人来了,吓得都跑到墙角抱成一团,公鸡用翅膀护住母鸡,眼神警惕性的看着来者。
他尴尬咳了数声,没有心情去理会两只鸡秀/恩/爱的无聊,直奔客厅,还是一脚踢出,更加果断更加用力。
“本官现在怀疑你和最近城中的女尸案有关联,要带你回去调查!”
原来桌下慵懒的趴着条黄色家犬立刻直起腿站起来,目露凶光的看着听在门口的胖子,趾高气昂绰绰有余的摇摆着尾巴。
包拯行对着狗殷勤的笑着,身子慢慢往后挪顺手关门,动作飞快,要知道被那家伙咬上一口,好几两肉都会没了。心里直摇头,同样是狗,人类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他们家的小不点可以那么可爱而这后门的仁兄却做不到……
“大人,厨房好像有动静!”
包拯行听闻,再次首当其冲跑在最前面,还是一脚踹开/房/门,不过这次不知怎么的用力过度,整扇门都被他踢倒,看到了坐在灶台前吃惊得手中东西都掉地的和尚头,语气十分笃定自信更有扬眉吐气的骄傲,“本官现在怀疑你和最近城中的女尸案有关联,要带你回去调查!”
看到面前的可疑罪犯即使官兵已经兵临城下的情景依然不惊慌失措,倒是让包拯行佩服了一把:“来人,好好搜!”
他说话间认真审视了和尚一番,突然觉得眼熟,这位不就是听闻桃李满天下的范老先生,怎么如今如此落魄,而且居然开始作/歼/犯/科,当真是斯/文/败/类!
后面跟着包拯行过来的官差顺势在厨房展开地毯式搜捕,行动间还忧心忡忡的看了眼地上那扇破门,亏大了,这回不知道又要赔多少……
范老先生正是前段时间去睿王府教书的众多倒霉先生之一,似乎因为头发被楚云睿毁了差不多,伤心欲绝,最近差不多都宅在家里等着头发长长。
他本是在厨房准备东西,不料被一声暴动吓到,材料直接掉落,呆愣半响后看见官差在他家捣乱,气得手直抖地指着包拯行,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汪——汪”隔壁恶狗跟了过来,很快跑到范老糊涂跟前对着包拯行一脸警戒,却不忘俯首舔了下地上的煎饼类似物,但却似乎嫌弃的不愿吃。
范老先生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恶狗舔食,脸颊辛酸抽搐,再看向包拯行时,眼神携带着怨恨,夹杂着愤怒,似乎还充斥着饥饿。
包拯行只是一副隐晦的笑容,故作深沉地开口:“范老先生,您见到我怎么这么害怕?”
范老先生的脸抽搐得更加厉害了:“你突然出现在我家我能不害怕吗?”
踱步在厨房里来来回回,眼睛一直往范老先生身上上下扫荡,包拯行自得意满的说,“我早就该想到是你,上次命案时先生您也在现场!”
命案?
范老先生略显浑浊的眼眸滑过一道光芒,疑问道:“不知大人什么意思?”
包拯行刚想说要带范老先生回去,话还没出口,就见郑强一脸尴尬地进来,凑耳:“大人,案发现场在附近,不是范老先生家。”
“……你不早说!”包拯行一张圆饼大脸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属下想具体说清位置,可大人您跑得比兔子还快……”郑强小声呢喃。
“……”
包拯行不自然地打哈哈:“哈哈,没什么意思范老先生,您老自行随便。”对着在厨房搞破坏的手下镇定自如道:“走,去别处再搜!”说完便有模有样的出了厨房,留下范老先生一个人独自凌乱。
过了好久,范老先生才回过神来,环视了一番自己乱七八糟的厨房,自我安慰地看着灶台,至少还有一块干净地……
包拯行一路上受尽了属下们鄙夷的眼光,带着一波人一番折腾才到了案发地点,这次和之前一样,除了尸首外什么都没有遗留,凶手处理得太干净了,心思缜密光想就能令人不寒而栗,无奈之下只好打道回府。
脉脉余晖铺洒大地,温/暖/柔/情。
马车还未抵达刑部衙门门口,就已经听到一阵阵叫喊。
难道又出了命案?
远处喊声声势浩大,吓得包拯行心跳加速,大惊失色。
都快入夜的时辰了,可是却有一大批女子堵在刑部衙门口大喊大叫,任凭衙差苦口婆心相劝或是棍棒威逼都不肯离去。
隔着点距离,包拯行掀开车帘往刑部大门看去,眉毛都拧在一条线上。这些个姑娘家的难道不知道最近城中女尸案正起得凶,还不躲避。
思绪一转,了然点头。也难怪姑娘们还胆大的到处乱跑,这命案的消息一直都被紧闭封锁。
只是为何她们都聚集在刑部门口……
包拯行电光火石间就想到了唯一的答案——他邀请来的四王爷已经到了。
出于人身安全问题考虑,包拯行带着人马果断从后门进去,绕到刑部大堂去见楚云睿。可当他后厅出来,正要抬起小短脚跨入大堂的时候震了,惊了,想哭的心情都有了。
只见堂中一身月白色锦服的楚云睿和他那常年穿得一身丧似得主簿姬无言,一个坐在椅子上屈腿抱膝,百无聊赖,从他那绷直的唇线还能看出他隐隐的不爽;一个安静站在楚云睿边上,无所事事,白希无暇的脸上还透着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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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架首更3万第二更~~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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