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往里一闪,后面这人立即伸指一弹,一枚小石子在石门要闭紧的瞬间卡在了门角之处,这人极快地按先前记下的步法到了门前,并不动那石子,化作一道流光从缝隙中进去了,接着才是一声咔嚓,石门这次是真正闭合了。
这人跟进去立即发现里面竟然是一条昏暗的通道,而早前那黑影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此时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又无别的分路,他便慢慢往前走去,走不多远,便发现一个昏迷之人,看衣服明显是狱卒,原来这里面也是有人把守的,只不过被先前那人弄昏了,他想了想,又朝这昏倒之人眉心点了一点,接着又遇到十几位狱卒,都如法炮制。
但在一个拐角之处,他突然发现了一套黑色的夜行衣,这岂不是方才那人所穿?
正疑惑间,他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声音,悄悄探首看去,不由吃了一惊,原来这里面并不和一般的地牢相似,反倒像一座废弃的庭院,只不过中央一处石砌的圆台上,竖着两根石柱,一个人手脚呈大字型被玄铁链挂在石柱中央。而下方是一个泛着红蓝交织的烈火玄冰阵,听这名字就知道,这是让受刑之人一半处于极热的炙烤之中,而另一半处于极度的冰冷之中。这阵法一时半会儿还体会不出来残酷,若是时间久了,哪怕有通天的修为,就算不散功,体内灵力也会絮乱而死。
那受刑之人显然折磨已久,一头乱发垂着,听到人来也毫无动静。而此时在圆台之前,立着一个蓝衫女子,衣衫极为华丽精致。
“祈月,祈月——”蓝衫女子轻声唤道。
那受刑之人原来就是逃入黎国的元祈月。那女子一面唤着还似乎担心有人进来,略微一回头,那藏在阴影里的黑影看清楚了,这女子原来是黎后凤舞蝶。
这……有意思了。
又唤了几声,仍不见元祈月清醒,凤舞蝶双手交织在胸前,只见一团青光从掌心飞向元祈月眉心,女子又从旁边桶里取了一瓢凉水泼向元祈月。
元祈月果然悠悠醒来:“是你?”
“是我……”
一时有些沉默,元祈月突然发出一阵怆然的笑声:“如今你可满意了……”
他现在为阶下囚,凤舞蝶却贵为黎国皇后,这反差也太大了些。
凤舞蝶沉默,半响道:“我是满意了,但……我宁愿不是黎国的皇后。”
元祈月不可置信地抬头:“你说什么?”
凤舞蝶将脸别向一边:“我只愿你唤我一声蝶儿。”
比方才更清冷的沉寂,然,凤舞蝶只是静静地站着,似乎固执地等一个回音,良久,元祈月一叹:“蝶儿,我现在沦为阶下囚,又怎敢求你垂怜……”
凤舞蝶猛然回头,一向冰冷的眸子中滑过一丝欣喜:“祈月……一定有办法的,我去想办法!”
她视线落在这些困住元祈月的阵法和玄铁链上,情知此刻万万不能动,必会引起黎皇的注意,当即深深看了元祈月一眼,扭头便走。
凤舞蝶走的极快,转眼便要掠过那黑影藏身之处,突然听到元祈月沙哑喊道:“蝶儿,等等……”
凤舞蝶脚步停下,回首时脸上犹带着一滴泪,在昏黄的火光之下看起来楚楚动人。
“你可是真心对我?”元祈月凝视凤舞蝶,似乎想看透她的内心。
凤舞蝶郑重地点了点头。
“凭此物到柳芽关找一个人,他会有办法。”
元祈月用力凝神吐出一个东西,落在凤舞蝶面前,微弱的灵光之中,只是一枚并不起眼的玉牌。
这玉牌竟然是藏在他的肚子里,怪不得百般折磨都审不出来什么,凤舞蝶低垂的眼中却滑过疑问,这玩意好像和钦天宫没什么关系。
这瞬间的迟疑落入元祈月眼中,他陡感不妙,凤舞蝶却冲他笑了笑,弯腰去捡那枚玉牌。
四周悬挂的火把一阵晃动,凤舞蝶眼角黑影一闪,那玉牌被人抢先抓起,顺带将她也给抓了起来。与此同时,一道流光遁入元祈月眉心,他登时又昏了过去,又有两道虚影直往外冲去……
此人一息之间办了四样事情,自己却抱着凤舞蝶躲在乱石之后的枯井里——这逆天的运气,这里竟然有一口枯井。大抵黎皇将元祈月关押在这里是为了利用那中央的烈火玄冰阵,这里之前也并不是什么囚禁之地,方才这人又用两道幻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走了——他们只以为那闯入这里的人已经逃掉了,却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人此时正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而且其中一个还被另外一个极暧昧地从背后抱着一动不能动。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