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脸色尴尬,蹙眉不语。她当然不能让邢氏去管,邢氏是她嫂子,平辈的,不像王熙凤是个小辈,要听她的。若是答应邢氏管家,无异于是让自己把管家权让给她。
王夫人怎可能把经营了十几年的权力撒手。她动了动眼珠子,尴尬的敷衍邢氏道:“我也就这几天不舒坦,也没什么的,养两日就好。巧姐儿那孩子生下来就没好过,自是她身子要紧些。算了,我熬过这两日也就好了。”
邢氏嗤笑两声,也学着王夫人看贾母。贾母眼盯着王夫人,见她前后言辞反复,心中有了估量。
邢氏一走,贾母叫住王夫人嘱咐:“如今你大哥也出息了,她也没往日那么混,你们妯娌间该互相帮衬着,少存那些小心思。”
王夫人一怔,老实的低头应声。出了门,气得把她院里的丫鬟骂了个遍。
等着瞧!明的不行,来暗的,打明儿起,大房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当晚贾政归来,一脸抑郁之色,难以言表。
王夫人几番劝解之下,方问出缘由。原来贾政曾与他的上级,一个叫刘青工部侍郎的交好,这位刘青已然定好年后调职的。贾政本指望巴结他,将来等他升迁后求他推荐自己。怎料今日刘青被查出结党营私,突然就被贬官撤职。所有与刘青接触的官员,都被怀疑是“结党”。贾政几经解释,总算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却还是在上司跟前留了坏印象,怕只怕耽误自己年后的升迁问题。
王夫人本指望贾政年后能升职,算上她有嫡子,怎么也会又高出邢氏一头。今听他这话,丧气失望许多,越加觉得日子难过。
贾政看着王夫人,突然问她:“你平日与大嫂的关系如何?”
“还能如何,就是妯娌罢了。”王夫人纳闷的看着贾政。
“大哥刚调了吏部侍郎,又与吏部尚书交好,这事儿指靠他关系大着。往年官员升迁调职,都是要起个名头先拿去给吏部过审,审过了,方可递到圣上跟前过批。那么多人,圣上哪有功夫挨个数过失?基本上了名单的人,都给过的。”贾政解释道。
“你是要我求大哥去?”
“大哥那儿自有我去求,大嫂那里就麻烦你了,大哥被说动心,大嫂再添一把火,我这事儿不就成了。”贾政道。
“要我去求邢氏?没门!”王夫人心里如是想,面上笑着敷衍贾政。她回头就去贾母那儿,把事儿说与了贾母。果然,贾母当即拍胸脯答应了。
……
邢氏今日一直忙着教迎春管家,把自己知道的那套活计跟迎春说了后,又吩咐王熙凤教诲她。
王熙凤一百个不情愿,面上应承邢氏,背地里却是敷衍迎春。迎春胆小怕事,也不敢说,拖拖拉拉半月之久,到邢氏考核这日,迎春怕了。
邢氏十问,迎春足有七问答不上来。前三个问题还都是邢氏教过她的。邢氏询问迎春缘由,迎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只说自己学艺不精。
“浑说,若是不精,为何偏偏我教你的都会,你嫂子教你的都不会?”
迎春低头:“是我笨,脑子一会儿清楚一会儿不清楚的。”
邢氏冷笑,招呼迎春过来,叫她伸出左右,用戒尺狠打了一下迎春。迎春痛的缩回手,眼泪噗噗的往下掉。
“知道疼了?”
迎春点点头,又惶恐的摇摇头。
“疼就是疼,摇什么头!府里头人都叫你二木头,我还不信,今儿个真算是见识了。你嫂子敷衍不教你,你不会追着问,她能拿棍子打发走你不成?你这东西学到自己身上,不是学给别人的,对自己也这么敷衍?你将来怎么办,将来要我这个做娘的陪你嫁过去管家么!”邢氏厉害道,她最恨迎春这种蔫吧不争气的个性。
说句老实话,像迎春这样的女人嫁进后宅里,不被婆婆刁难死,也早晚得被丈夫和房里的通房姨娘给欺负死了。
现在迁就她,将来就是害了她。
邢氏盯着迎春道:“你嫂子那我自会罚,你自己这得好好反思。我容你三日,好好想自己的过错再来。”
邢氏才打发走迎春,便有林管家过来回话。王夫人与贾母、宝玉等去了庙里,管家林之孝唯有来找邢夫人做主了。“大太太,有个叫孙绍祖的上门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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