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多少?”
贾琏偷偷瞄眼邢氏,磕磕巴巴道:“五百两。”
“是么?”邢氏不大信的看着贾琏。
“一、一千两。”贾琏闭着眼睛,豁出去道。
“把剩下的钱拿来叫我查点一番。”邢氏怎可能会再信贾琏。
贾琏一听心中大骇,忙磕头赔罪:“儿子错了,儿子再也不敢了,儿子保证从今以后一定改邪归正,一心一意学着做生意,挣钱养家。”
“养家没瞧出来,败家倒是颇有天分的。”邢氏冷笑,转而问小红跟着琏二爷去,怎么没发现破绽。小红忙跪地,解释了经过。邢氏听说是平儿故意阻拦,又笑了。“我记着她是二爷跟前的通房,在府中颇有人缘,都说她办事麻利通情达理。原她不过如此,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暗地里给她爷们卖好呢!”
贾琏忙磕头求情,愿意承担一切,只求邢氏别罚平儿。“她也是被我胁迫了,才不得已瞒着的。”
“我看她几次三番拦着小红,是自愿的。院里没个女主子,也轮不到她做主。”邢氏很拍一下桌子,吓得贾琏直哆嗦。“明知道我有心管教你,叫你学好,她还帮衬你瞒着事儿忽悠我,岂非纵容你混账堕落?”
贾琏把头低的更低了。
邢氏查了余下的钱,足足少了一千五百两,比贾琏报的数还少五百两。贾琏似乎也很惊讶自己花了这么多,支支吾吾的解释不出他钱财的去处。邢氏见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儿,大失所望。
“当初你借钱办事儿的时候,吓得什么样,那表情悲壮的,我看是肯定下决心要学好了。谁知道你玩的一手好把戏,今儿个一出明儿个一出,本性难移。”邢氏厉声责问贾琏到底把钱弄哪儿去了。贾琏被吓怕了,终于承认他把钱花在了风月场所。
烟花之地就是个销金窟,别说一千五百两银子,纵是一万五千两,也能在眨眼的功夫花没了。
邢氏以前知道贾琏就是个好色,平常跟什么寡妇、灯儿姑娘的‘有情有义’,双方都心甘情愿,也就那么浑过了。邢氏本以为贾琏就是个小打小闹的货,倒忽略了这一点。男人好色,又有钱了,谁还愿意满足于寡妇和夫妇之夫?自然要去青楼享受了。
邢氏当初给钱的时候,就做好了贾琏有可能恣意挥霍钱财的准备。如此今遇到这种事儿,倒也是在预料到之中。
邢氏把假账本丢给贾琏,冷笑道:“本来钱给你,签了契约,就是为了督促你,你一心不学好我也没法子。花钱的事儿我管不了你,谁叫我当初愿意把五千银交给你支配,我说话算话,这些账等一年后再算。”
贾琏听说自己还有机会,松口气。
“不过,冲你故意设计欺骗嫡母这事儿,今儿个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院里的人以后真以为我是个好糊弄的。委屈你一下,受个二十板子吧,也叫自己长长记性。至于你院里的那个平儿,也不能饶,一并打吧。”邢氏见贾琏意欲开口替平儿说情,先开口道:“求情可以,打她的二十板子不能少,允你替她受着,你可愿意?”
贾琏一听就缩脖子了,自己如果真挨了四十大板,屁股还不得打成肉泥?反正平儿平日就护着她,为他挨两下板子算什么。贾琏紧紧地咬着唇,不求情了。
打平儿板子的事儿,邢氏交给了小红去处理。小红正好对平儿有不满,刚好可发泄一番。至于贾琏,执行家法也要先等贾赦的点头。
贾琏存折侥幸的心思,盼着父亲能轻罚自己点,谁知贾赦回来听说经过,给贾琏又加了十板子。一时间,贾琏的院子里拍打声此起彼伏。也有男女低低的痛苦地呻/吟声,因都被堵住了嘴,所以声音极其的小。
贾琏和平儿结结实实地挨打之后,就算上了药,怎么也要半月以后才能痊愈。
再说宝玉,挨了父亲贾政的揍之后,整日在榻上哼哼呀呀,闹着贾母,吵着要见黛玉。黛玉被贾母强拉过去,听了宝玉一通“有理有据”的解释。黛玉已然看透了宝玉的“出息”,已不愿去计较宝玉说什么,只当耳旁风过了。黛玉被贾母和宝玉扰了几日后,彻底烦了,告了贾母一声,跑来邢夫人这边来住。
黛玉正好也可以在邢氏这里等他父亲的来信,每日翘首企盼,信虽还没盼到,但黛玉已然渐渐觉得每日有了盼头。
这一日贾赦也在家,与媳妇邢氏,女儿迎春、儿子贾琮以及外甥女黛玉一起围桌而坐,边吃着茶点边玩起了灯谜。众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这时候周瑞家的笑着进来问安,手里拿着两尺左右长的木托盘子,里头空荡荡的放着四只宫花,摆放凌乱,颜色老气。周瑞家的笑称说是送给黛玉和迎春的,别的姑娘和奶奶们都已经拿过了。
黛玉一瞧周瑞家的手里捧的那东西,便有些不高兴了。一瞧就知道是被人挑剩了,也不是什么值得稀罕的东西,非现巴巴的送到她眼前讨嫌。
迎春见状,也不大满意。倒不是为自己,她是为了黛玉抱不平。这周瑞家的脑子是进水了?怎么连这点基本的规矩都不懂。黛玉怎么说都是荣府的客人,哪有把家里人挑剩下的东西再送给客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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