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撒尼尔斯的部下抢先拦住了这个使者,待到亲王本人从会场出来时,恰好向他禀告了此事。纳撒尼尔斯和那个海尔曼人交谈了几句,发现对方虽然会听说大陆公语,但却丝毫不懂希塔洛斯语。于是,亲王在心底里感谢了诸神对他的帮助,装作古道热肠地领这位使者前去见一见此地的精英们。
“诸位,请诸位安静一下,这位是来自雷诺斯克方面的使者,他恐怕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好消息。”纳撒尼尔斯先是用大陆公语这么大声说道。
希塔洛斯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了这名使者身上,这让海尔曼人有些慌张,以至于他在掏出信件时,不小心把卷轴给掉到了地上。一旁的纳撒尼尔斯连忙替他捡了起来,顺带瞄了信的内容一眼,发现果然不出他所料,海尔曼人只懂雷诺斯克语的写作。这就更容易让他来颠倒黑白了。
紧张的使者谢过不怀好意的亲王后,开始大声朗读巴扎耶夫的劝降信。总体而言,虽然此信的文法可以说是一塌糊涂,但在措辞上还是较为缓和的。不过,由于使者比较紧张,所以念得结结巴巴,反而让人觉得他似乎在害怕什么。
在场的希塔洛斯人基本上都不懂雷诺斯克语,所以他们根本就没听明白信件的内容。
“殿下,您知道这位使者在读些什么呢?”埃涅阿斯忍不住问道。
“呃……这个,这个嘛,我觉得您还是不知道为好。”纳撒尼尔斯一副为难的面容。
“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呢?殿下,我们知道你过去时常在边境与雷诺斯克人做过战,多少总会懂一些他们的语言吧。”透克洛斯继续问道。
看见纳撒尼尔斯默不作声,而那个海尔曼人还在那里滔滔不绝,终于连奥德修斯也耐不住性子了,走过来询问亲王,雷诺斯克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唉,本来我是不好意思解释的,生怕曲解了别人的好意。那么,我就说说他的大概意思吧。”纳撒尼尔斯挨不过众人一再的追问,终于下定决心回答了。“其实雷诺斯克人的意思是这样的,如果诸位的城邦愿意避免雷诺斯克军的攻击,那么只要你们向雷诺斯克沙皇献上‘水’和‘土’就可以了。沙皇将委任一位总督来管理这里,这位总督将享有同在雷诺斯克的领主一样的特权。”
谈到“献出‘水’和‘土’”,希塔洛斯人的脸色就已经不好看了,大多数人已经开始对那位浑然不觉的使者怒目而视。只有奥德修斯没把怒气表现出来,他只是收起了笑容,继续问纳撒尼尔斯:“雷诺斯克本土的领主有些什么特权呢?”
“啊,这个啊,和一般大陆其他地方也没有什么大的不同,只有个别的小方面……啊……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不同而已。”纳撒尼尔斯支支吾吾道。
“那么那些小方面是指?”
“比如说‘**’啦……”
“什么是‘**’?”奥德修斯觉得这个名词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领地里谁家新结婚,领主可以优先跟新娘子那啥啥一晚上。”
“我明白了,谢谢您的解释。”奥德修斯转过身向会场中的讲坛大步走去。
“亲王殿下,你可把奥德修斯给惹怒了。”埃涅阿斯在一旁说道。
“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是他要我解释一下‘**’的意思啊。”纳撒尼尔斯一脸无辜状。
“奥德修斯今年秋天准备要结婚啊。”
“啊,我的天呐!”纳撒尼尔斯叫了起来。
“好了,那边的那位先生,你的信念完了么?”奥德修斯用大陆公语大声责问道。海尔曼人给他搞得不知所措,只得回答说已经念完了。
“很好,”奥德修斯转过身来面向希塔洛斯人,用希塔洛斯语说道,“诸位,我们的祖先也曾经被要求过献出‘水’和‘土’,对的,是那个暴虐的亚尔提卡特帝国皇帝。如今又有人来要求我们献出‘水’和‘土’,我们怎么能够忍受被人再一次羞辱呢!”
元老中有人喊出了“见他鬼的水和土。”以及“我们这里正好有一口不错的深井呢。”类似这样的话。
“也许我们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也许我们是要注定失败的,但是我们绝对不会屈服这样无耻的暴君。同胞们,我们总是认为君主制是个坏制度,虽然我们现在依旧认为它是个糟糕的制度,但是我在这里要说的是,希塔洛斯的君主制比雷诺斯克的君主制好上一万倍。起码兰尔德纳家不会要我们献上什么‘水’和‘土’,也不会要求什么该死的‘**’(说到这个词时,纳撒尼尔斯连忙向周围的人解释是什么意思,未婚的年轻人和未帮儿子娶亲的老人都立刻义愤填膺起来;而雷诺斯克使者很莫名地翻看信件,因为他不记得他提到过这个词,实际上他确实没提这个词。)。卡尼特斯王也比雷诺斯克沙皇要好上一万倍,当面对敌人的入侵时,起码他勇敢地率领军队去和敌人作战了。诸位尊敬的议员,我们难道还不如一个国王那样热爱我们的故乡和祖国么?我,奥德修斯,在这里对阿瑞斯和诸神起誓,如果不把雷诺斯克人对我们的威胁消除,我就不能娶我心爱的珀涅罗珀。同胞们,让我们武装起来,让我们像我们的祖先那样不屈不挠地战斗吧!暴君可以夺走我们的生命,但是夺不走我们的自由!希塔洛斯万岁!城邦联盟和民主制万岁!伊塔克万岁!”
“城邦联盟和民主制万岁!”元老们举着拳头高喊起来。
“色雷斯万岁!”埃涅阿斯跳上讲坛,和奥德修斯并肩站着喊道。
“美尼亚万岁!”年轻的门托尔也跳了上去。
“亚各斯万岁!”“阿内丹万岁!”这两个城市的联盟执政官也跳了上去。
“噢,天呐,我这把老骨头也热血沸腾了。”彭透斯这么说道,随后这个长者也跳上了讲坛去和几个年轻人挤在一起。
“尊敬的彭透斯,您也该喊些什么吧!”门托尔说道。
“嗯,那就是这句,”彭透斯深吸了一口气,喊道,“去死吧,沙皇!”
“这句确实让人觉得舒坦啊。”透克洛斯在讲坛下面看着那一老一少微笑道。
那位可怜的海尔曼人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自己不过念了一封文法糟糕的信就让这群希塔洛斯人陷入集体癫狂之中,他还傻站在那里想要等对方安静下来给他答复。此时,纳撒尼尔斯走到他身边,悄悄地对他说道:“尊敬的使者,这群希塔洛斯人已经决定对你们开战了,如果你不趁现在赶快跑路,等他们缓过神来,怕是要把你剖心挖肺祭奠神灵。”
海尔曼人被这么一吓唬嘴里念叨了一句,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殿下,那个雷诺斯克人说了什么?”一个部下问道。
“没文化害死人啊。”纳撒尼尔斯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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