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习道:“师弟,你信他的话吗?”
“他已经承认了这一切都是他做的,还有必要在这件无关紧要的事上撒谎吗?”
被说成是“无关紧要”的青兰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青渊师叔!青竹已经酿成大祸!你这样袒护他,处处针对我师父,岂不是让我师父寒心!”
“怕就怕,寒心的那个人是我啊。”张丰无奈道。
公良习一愣,随即不再多言,挥手道:“将他们拦下来。”
随即多名弟子纷纷站了出来,张丰无奈,对准备动手的霍商道:“你还打算伤多少人?给师父个面子,让师父解决这件事可好?”
霍商顿住了,就这一犹豫,多名弟子已在外结了一个结界,准备将二人困在里面。
霍商冷冷环视周围的人,又不想伤到师父,只得抬手取下早就贴在师父背后的一张暗红色看起来就很是不祥的符箓,张丰顿觉压制自己的力量消失了。
果然这小子拿了什么厉害玩意儿……
张丰一获自由,立刻抬手从袖笼里抖出一张琴来,那古琴遇光幻化,从巴掌大变为正常大小,张丰抬手一挥,风声从琴弦上弹过,铮铮鸣声顿时打破了结界,可还未等张丰再动手,霍商竟趁此机会搂过张寅就跑。
不过片刻功夫,二人身影已消失无踪。
来此抓人的都是公良习的心腹弟子,几人也没去追,纷纷回头看向自家师父。
“让他们走,”公良习在人前温文尔雅的模样慢慢消失无踪,俊美的脸上带出几分狂妄自负,嘴角勾起冰冷笑意,眯着一双好看的眸子道,“任他张寅再不问世事,霍商是他的弟子这一点,他永远撇不干净,怪只怪,他聪明一世,却捡了个混账弟子回来,天要亡他,我等又有何法?”
说着,他嘎嘎嘎地笑了起来,而在那树林深处,偷偷藏起自己那微不可见的一点修为的小童,咬紧了牙关,捏紧了拳头,决心要帮被陷害的青渊真人一把。
霍商带着张寅一路奔逃,两人踏云而走,日行千里,五日后干脆化身两个普通凡人,落入了人间一座繁华城池里。
霍商买下一处小院落,带着张寅住了进去,似乎怕张寅逃跑,那暗红符箓又贴回了张寅身后。
张丰察觉自己灵力再次被压制,干脆就收敛了一身修为,老老实实当起一个普通人来。
没了灵力和修为帮衬,他又再度回归一片漆黑之中,成日拄着霍商给他削好的木棍,抬着只手摸来摸去。
霍商此人果然如那小童所说,话不多,十分沉默,与霍年的性子相去十万八千里,可唯一不变的,便是他对张寅极好,哪怕感受不到霍商的修为和灵气,张丰也能知道,无论自己走到哪儿,霍商必定跟在自己身边。
前几日张丰还总拐着弯地问他,想套出他的话来,见霍商不回答,便也干脆放弃了,反而在摸索如何当好一个瞎子的路上越走越远。
隔壁邻居以为他俩是兄弟,见张寅长得清秀俊美,可惜了是个瞎子,还总好心地给他们送粮食来,张丰无事便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边晒太阳,边与旁边的大妈大婶儿唠嗑儿。
日子居然过得还挺闲适安逸。
实际上,张寅的修为已经许久停滞不前了,或许是因为上一次为了护下宝贝弟子重伤的缘故;又或许是其他原因,哪怕闭关多年,却也没有丝毫起色。
张丰没那么着急,境界无法突破,那就闲着呗,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而霍商,对于这个成天以侃大山为乐趣的师父越发不解了,师父似乎半点都不担心登崇门的人找来,也不担心自己会对他不利,也不再问之前树林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寅问,他不答,怕一旦回答了,师父会对他失望,会不想再理他,会丢下他;可张寅不问了,他又怕是师父已经对他寒心了,不在意他了。
这种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的煎熬折腾得霍商难受极了,而更难受的,是每当夜深人静,看着师父在卧房里闭目入定时,他那焦躁的、懊悔的、蠢蠢欲动的心。
仿佛隐隐有种感觉,自己与师父不该是如此疏离的关系,应该……更亲密一些。
可不知为何,一旦这样想,脑仁就像要炸裂般地疼,最终让他只得放弃深究。
又是一夜,霍商从恶梦中惊醒,他眼睛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在床上坐着狠狠喘息了几声,猛地跳下床,朝隔壁房间奔去。
张丰无心睡眠,闭目打坐良久,正在想这几日自己的做法有没有让那家伙稍稍放下戒心,就听门砰地被踹开了。
“???”张丰下意识睁开眼,虽然什么都看不见,还是转向声音来处,“霍商?”
话音未落,整个人突然被对方压倒,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霍商狠狠地吻住了他。
不知道究竟该纠结这是霍年的吻,还是霍商的吻,张丰差点摆出“十脸懵逼”的表情,双手抵在对方肩头,还没推开,霍商先微微退开了,声音里带着恶狠狠的语气道:“霍年是谁?”
张丰:“???”
霍商在张丰脸颊上咬了一口,气道:“我梦到你了,你跟我在一起,可你叫得却不是我的名字!”
张丰:“……”
这要怎么解释?
这他妈就很尴尬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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