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一个走神儿?!”我印象里,萧珏可是个谨慎小心的人,更何况他还是一大夫,怎么可能会有走神不自知的时候呢?“你也有走神儿失误的时候?”
这还真是奇了怪了,可面对我的玩笑,萧珏并不怎么觉得好笑,他面色稍显失落,静默下来。
是有心事吗?
能让他失神忘却身边事,竟然连起初青山站在门外都未察觉。他当时说了什么来着?我记得,我们刚才在聊月蝉犯案的推理过程,说起了月蝉爹在整个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然后萧珏好像说了什么。
“他虽然不是一个好人,但着实是一个好父亲。”
对,就是这句。这是在弗昇叫出青山名字,引我们察觉青山之前,最后一句对话,我以为萧珏这句话是按照我的推理逻辑,在形容月蝉爹,可现在看来又好像不是。萧珏面色虽已恢复正常,仍不免有些落寞,这和他刚刚所说的走神儿不径相似,他此时越是正经,就恰恰说明了令他刚刚走神儿的事物严重性。
是,他的父亲吗?
难道那一刻,萧珏的走神儿是因为我们聊到月蝉爹,所以让他想起了自己的事吗?他因为想起自己的父亲,所以才走神儿没有及时发现站在门外的青山。
我早些时候曾经判断,萧珏身为黄帝的后人,既然流落至此,应是因为政治斗争被流放。如果根据这个思路来想的话,那萧珏的父亲……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无论怎样,那都是他自己的私事,我若真的将他当做朋友,适可为止的关心体谅就好,对于他家里的事和发生在他身上的过去,若他不想说,我还是不要多加干涉为好。这已经有些越界了,如果再关心,那么恐怕最后的结果会“阵地不保”。
“可是你就算后来发现了青山,也没有及时提醒我啊。”我回忆了一下,接着说,那时候我们讨论的内容虽然也算不上重要,可毕竟涉及案情,他当时听到青山在门外,理应制止我接着说下去才是。
“剩下的事,总要青山有些变化,才好找出月蝉的破绽。”萧珏果然是有了自己的计谋的。
尽管,我想到了。
“你是因为记得我说过,月蝉很厉害吗?”我以青山作饵,差一点就攻进了月蝉的防线,不过失败了。我自己都觉着说,以月蝉的心思,再想要用青山使她松懈一定难上加难,所以我刚刚已经在怀疑,萧珏之所以让青山听到那些话,就是要青山去怀疑月蝉,从而使他们之间有所间隙,这样的话,更容易使月蝉自己露出破绽了吧。计是好计,可萧珏毕竟是瞒着我自作主张……不,也不能说是自作主张,本身这件案子就是我受他的委托,帮他查的。“挑拨他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像是你会做的事。”
这和萧珏的形象太不符了,素来淡若清风,总不会是因为急于破案,才出此一计的吧。
这才是我真正想要问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完全不符合他一贯行事的风格,我印象中的萧珏是个善良的大夫,做事笃定专注,若说他会为了急于破案才故意使青山听到我们的对话,以此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我是一千万个不相信。所以,到底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咳、咳咳……”床榻上昏迷着的月蝉爹忽然咳出血来。
我急忙上前观察他的反应,也留意着,担心他的动静会让院中其他人有所察觉。还好,月蝉爹咳出血之后,便没怎么样了,气息匀多了,面上毒色未退,不过却像是昏睡过去了。
“霍汐,若月蝉真的那么危险,你便不要再与她硬碰了。”萧珏趁着我照顾月蝉爹的空当说,起先我也没怎么在意,“我虽不知她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可你从进门开始的反应就不对劲。”
我?!
等我回过神来,萧珏已经转过身去忙别的了。我低下头,无意间察觉月蝉爹竟滑落两行清泪……
“萧珏,”我帮月蝉爹擦去眼泪,心中一片怅然,想起萧珏的那番话,便叫了他,萧珏也闻声停下了他手中的活计静候。“若我有危险,你会救我的吧。”
“会。”萧珏语气丝毫未变,淡然如常地回了句。
“那就好。以你的医术,无论我遇到怎样的危险,只要你答应了救我,都应该能把我救活吧。”所以,尽管我知道我和月蝉可能势均力敌,她的暗示能力可能会再一次牵出我心里的黑暗,而我的黑暗偏偏又那么多,接下来我可能还会受伤,或者比这一次伤得更重,可是堂堂萧大夫既然已经答应了救我,我应该也就死不了了吧。
有了他那句保证,我就放心多了,打开门准备去再翻查一遍案件。
“你这心,却还是那么狠。”萧珏在我身后,轻轻地叹了句。
我一怔,他又并未在说什么,我只当自己是听错了,或者,他并不是在与我说话,便没有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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