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柜台走来的小琳姐,终于急着脚走到了。一声略带训斥的呼喝,喝断了南哥即将说出的狠话。并走至他跟前,脸儿开花地笑说道:“哎哟,小南呀…
这位客官说得在理呀。你这话说得是不好听麻,既然说错话了,那就得赶紧给人家赔礼道歉才好哦。”
话是笑语,却渗透着命令的口吻。而围在周遭看戏的,都是些酒桌、江湖打拼许久的老手了,一下子就听懂了这小琳姐话中的深意。一时间,无论陪客的姑娘,还是来往宾客,都不由自主地缓下了去步,向夏寻和芍药两人,投去一阵深思的目光。
这两人,值得让这醉今朝最大牌的老鸨,低声下气?
当然,疑虑的人,就更包括那位当事人南哥了,他朝着小琳姐哈下腰杆,手掌虚掩嘴巴,低声说到:“琳姐,这两人不合规矩…”
兰花指,拈丝帕轻摆,止话。
小琳姐绽一抹桃花,笑开颜:“合规矩,合规矩了啦…
小南呀,这两位可都是上宾呀。这规矩麻,都是因人而异的嘛,对吧?”
“上宾?”
一愣
南哥闻言,脸色稍稍一变。
眼前这位小琳姐,已经把话点得很明白了。
醉今朝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靠的除了自身的金漆招牌外,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这座青楼幕后的那位掌柜,所掌控的能量足够的可怕。
醉今朝的常客、贵客从来都不会少。但,能恭称为宾的客人,可就很少,很少了。至于这里说的上宾,那自然也就是指,醉今朝幕后那位掌柜的座上宾了。而,能被那位商道大鳄奉为座上宾的,又有谁不是一方巨擎?
可是,这跟前两位少年少女…
“琳姐,会不会弄错了。他们的年纪也太小了吧?”南哥仍是饶有狐疑,不可自信。
“诶…死脑筋。”
小琳姐没好气地瞪去南哥一眼,便不加以理会了,而是转过身去,朝着夏寻和芍药两人稍稍欠身。方才笑道:“两位远道而来,小楼呀那是一个大大的蓬荜生辉啊。这下人有眼不识泰山,无意得罪了两位,还请两位多多包涵才好。”
“……”
夏寻抱拳稍稍回礼,但并无答话。冷淡的眼神,仍旧凝视着南哥。两眼透露出来的意思,非常明了,就是不道歉,这事便包涵不了了…
“呵呵…”
察言观色,是青楼老鸨的拿手好戏。小琳姐一眼便看出来,夏寻此刻心里所想的道道。她也不含糊了,尴尬一笑后,顿时肃下了脸色,侧目瞟向南哥,正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咱们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以和为贵。既然说错话了,还不赶紧给客人赔不是?”
“……”
话已经说这份上了。
这时的南哥哪还不晓得,今日来的这两位人,恐怕还真大有来历呀?虽然他不知道两人靠山如何,但此刻就连眼前这位,统管半楼醉今朝的琳姐,都要对这两人笑脸相迎,卑躬屈膝的。那,这样的两位人儿,又哪是他一个小小的守卫,能惹得起的?今日他是把人家给的得罪惨咯!
他稍稍曲身,小声问道。
“明白了,琳姐。”
“啪!”
情形再度急转…
一句应道,跪了。
这南哥也是够狠的。瞬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后,毫不犹豫地双膝下跪,朝着夏寻两人,当面就是匍匐一拜。双手抱拳,正肃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两位贵客大驾光临,之前有所得罪之处,还请两位责罚…”
“噌!”
说着,南哥突然从腰间拔出匕刃,对着自己腰下三寸就是狠狠一捅,再一拔!
“莎…”
寒光一现,一道血柱由腰间迸出。
这一刀,绝不含糊,从洒落地上的鲜血就能看出,这一捅,至少刺入了他血肉三四寸深。
“呀…赔大礼了…”
“这两人是谁家的娃娃呀?”
“很面生,应该是地来这的,以前没见过…”
“这南卫,今日恐怕要交代这里了。”
“诶…人家要进去,就放进去得了嘛,何必惹祸上身呢?”
“他不识得这两人…”
“哎,只能认栽了。”
一刀见血,顿时引起一轮议论纷纷。不过这里围观的人,似乎对南哥的行为并不惊讶。最多也就投去一缕怜悯的目光罢了,更莫提上前劝阻了。
“莎…”
自裁一刀后,南哥没皱一丝眉头,就像腹中那一刀,不是捅在他身上一般,不动声色。恭恭敬敬地把染血的匕刃,捧在手心,双手奉上:“楼中规矩,三刀六洞。小人有眼无珠,先自罚一刀。剩下两刀,还请两位代劳…”
“……”
狠,真狠。
这醉今朝的规矩够狠,对外人狠,对自己人更狠!
只是一句轻薄言语,得罪了两位客人。这位守门的汉子,居然毫不犹豫地就给自己来上一刀,这还不单止,还要让客人捅上两刀,以视赔礼泄愤。
太狠了…
夏寻和芍药一时间,被这突然的转折弄得没了想法。至于先前心中的怒火,更是顷刻消退了许多。
现在那琳姐就一句话,人家连小命都拿来以表歉意了,这能不消火么?若还不消火,那就真的只能执起奉上的匕刃,再朝这汉子的心口再捅两刀,拿走他的小命了。
“额…”
夏寻沉默了一阵,是心有愧疚。毕竟,这事是由他而起的。而且根本就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万万没想到,这醉今朝的规矩,会这么严苛和狠辣无情。
夏寻微微鞠下腰杆,行一歉礼,尔后才淡淡说道:“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兄弟你也是按规矩办事,况且我也是冒犯在先。我们两清如何?”
“……”
南哥不答,奉上匕刃的双手也是上举不动。似乎,还真想让夏寻接过匕刃,再捅他两刀才安心的样子。
“哎呦…哎呦喂…皆大欢喜,皆大欢喜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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