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的手掌重新伸起一根食指,刮向鼻梁。夏寻很不好意思地看着几位院长。
“吕道长,你也别恼咯。这机会虽小,但总是有的嘛。若是夏侯潜力足够,以前又有些积累,再加上各位院长的锻压。四天内把他逼入天启,应该还是有那么丁点希望的咯…”
“四天?”
“恩,四天。”夏寻认真点头。
“没四天了。”
吕随风苦笑摇头,紧接着他伸手入怀,掏出一张信纸,同时往前走出几步,给夏寻递去。
“渊爷昨日已经过关了。”
“哦?”
夏寻稍有狐疑,但并未多言。吕随风这个话,他早有所料,不然他推算不出夏渊到岳阳的时间。只是,这递来的一封信纸,让他感觉到奇怪而已。
一手接过信纸,而后展开便细细去看。
对于一目一页的夏寻而言,这一页信纸一眼便能轻松看完了。
这看完之后…
“完了。”
夏寻的脸色霎时聚变,变得严峻了许多。
然,这一纸书信说特别,也并非太过特别。它由北而来,是昨日从北茫关起飞的那一大群信鸟之中,其中一只白鹤所带来的。所以,信中所述内容,其实与早日南亭苑那书生看到的那纸传信,并无太大出入。
只不过,于夏寻而言,那就得两论了。
因,他也是由北而来,来自那条村子。他太了解自己爷爷的手段。也太了解这位将至的痞子王的行事风格。所以,他非常清楚,这一纸书信所蕴含的信息,远非表面简单。甚至改变了他,许多许多,以往的猜想与推断。
“时间依旧是四天…”
夏寻郑重地把信纸交回给吕随风,接着继续忐忑地说道:“但是,这事情恐怕更棘手了。”
“为什么?”陈随心低声快问。
“渊叔说要杀人。”
“废话!老子眼瞎?这要你说?”
见夏寻嘀咕得含糊磨蹭,天枢院长的暴脾气又起来了。敞开嘴皮就喝道:“别打马虎眼!给老子说重点!”
“……”
无奈。
这天枢院长果真就一莽汉。脾气是和问天那位厨子相去无几了,但这脑袋瓜子,还真是差距甚大啊。
信由北来,事关那二十年前那盘棋局的秘辛。此时此间,大庭广众下,有些话又哪里是随便能说的?若真说了,还不得引起底下的一片哗然啊?
但此刻,夏寻知道,按这院长的暴躁性格,若不说点道道来,恐怕这一关真就没完没了了。
“容我想想啊。”
偷偷地撇着眼珠子,往两边瞧了瞧。看着那些正聚精会神注视过来的七星弟子。夏寻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只能说些目前能公之于众的要害来。至于其他更多的话,真就不适合说了。至少不适合在这里说…
“渊叔要杀的人在京都。所以,他会先去那一趟,再绕路南下。如果不出任何漏子,他前后路程所需时间,依旧是四天。”
“杀谁?”陈随心急问。
夏寻没急着回答,奇怪地看去一眼吕随风,问道:“您没算着?”
“不敢肯定。”吕随风道。
夏寻会意点头。
“纯阳许嵩”
“……”
唰
果然如此!
四字一出,宛如巨石落镜湖,惊起八方波澜!
西楼前的几位院长脸色霎时一变!观星台下,修为尚高的七星子,顿时一乍!
惊…
是惊诧与震惊!
这纯阳许嵩不是别人…
正是数月前,在岳阳城,纯阳分观道场上,偷袭夏寻一道拂尘藏剑,让他差点命丧九泉的那位长眉道人!在那偷袭一剑之后,当时曹仁轩便说过,必然会有人替夏寻报上这一剑之仇。这话从来没人怀疑过他的真假。但,真到了即将要报仇的这一刻,大家就又都不由地忐忑了。
这仇,牵连甚大呀!
如果说夏渊南下,为的就是取其性命,那这一颗落湖的巨石,可真不仅仅只是掀起一面镜湖波澜那么简单了…
这位道人,修为或许不算得高深,在纯阳的地位,或许也不见得崇高。
但,他既然敢在知道夏寻底细的情况下,还刺出一剑。那他便就是代表着天下第一道门,纯阳宫的意志!若,夏渊真的把他给杀了,这无疑就是生生地给仙行纯阳刮去一巴响亮的巴掌。这下打的,可就是天下亿万戴冠修士的脸面呀!
这要掀起的,哪能是波澜这么简单?那得是天下江湖朝堂间的,万丈惊涛骇浪啊!
弄不好,这可是得打仗的呀!
“那…”
天枢院长强制压下那凶猛蹦跳着的心脏,撑着两颗大铜眼,颤颤道:“那…那可是京都…那…那痞子王能…能有命活出来吗?”
“一定能。”夏寻郑重回答。
“渊爷何时杀人?”吕随风问。
“就今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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