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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陇。
千道玉芒碎天穹,近处狼烟已四起。
瞿陇山散出在外的另外三个军团,在幽光染青天空后不久,皆迅速撤回到瞿陇百里。
遂,瞿陇山腰,擂鼓轰鸣,唐川召集起各部领军头目,磋商于聚义厅。
唯独少数几人没有参与其中。
夏寻、独少、墨闲、唐小糖。
当红岭事发,遥望得青天异彩流光,还在木屋窗前托着下巴闷闷不乐的唐小糖,突然神色就聚变得肃然。夏寻不禁惊诧出声,赶紧停下手中笔墨,再草草用砚台压住纸张,就慌慌张张地从床底下翻出一张羊皮地图。
没过多久,独少和墨闲几乎同时跑入小木屋。
墨闲冷淡无话,仅用两道锐利的目光提醒着夏寻。
独少言简意赅地说道三字:“开局了。”
夏寻没敢私自应话,无辜地询问去唐小糖一道眼色。
唐小糖掂量片刻,似觉得此事并无过多危险,方不甘情愿地道两字:“去吧。”
得此两字,夏寻如释重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遂,独少抱起两张凳子,墨闲扛起张案台,唐小糖捧着三两茶具,夏寻拿着卷羊皮地图,一行四人便匆匆忙忙直接下了瞿陇山。
事情看着就有些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脑袋,可在这看似莫名其妙的背后,则是夏寻四人的默契。
独少说开局了,这开的是拔刀出鞘的局。
唐小糖说去吧,这去的则是开锋的大刀该落下的位置。
这些都是他们的默契,字不多话更短,也就只有此间几人才懂得其中深意。因为,前些日子道生就已经将余悠然的战书送来。余悠然说,他想和夏寻再下一盘棋。棋是生死棋,不动兵卒,断人去留。虽夏寻不乐意,但不可否认这或许是瞿陇和徽山两个大势力间,最好解决争端的方式。而如今,八道钟声将徽山剔除出考场方圆。余悠然首先站起身来撕破脸皮,以她冷绝无情的性格,必然就会在剿灭张翰一路人马以后,顺路直驱瞿陇,来与夏寻将棋下去。
大决战已指日可待,这盘棋没人能逃。
既然逃不掉,就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无论敌人有多么棘手。
所以说,话不需多,一语带过即可。像唐川在聚义厅里领着那些头目罗里罗嗦,商量来商量去,到最后也都只是徒费唇舌。因为,今日胜负根本不在刀兵,而在于夏寻和余悠然即将对弈的那盘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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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
最适合油菜花生长的季节。
播种至今,还没有个把月,瞿陇山下的油菜花野就几乎开遍了方圆百里。草原不再荒寂,绿油油的菜叶藤径遮掩着黄土,黄灿灿的花朵儿有彩蝶与小蜂飞舞。芬芳近乎没有味道,而油菜花也不是花,但它却胜在拥有极其贴近自然的清新。
不娇艳,不锋芒,不争不躁。
清风徐徐,折繁枝盛叶掩烈日。
依山遥望,看无尽花田化沧海。
青绿色的海水在风中自由且规律地摆动着优美的身姿,动静起伏不惊。
明黄色的小花蕊宛如黄花漂絮,布满百里海面,时而高扬,时而深沉。
在东南方向的海平面上,隐隐约约有一缕银白色的线,如逆向而行的浪花,正缓缓的涌向瞿陇山脚。地面微微颤动,惊走许多隐覆在花海里的鸟儿。那是纯阳的银剑与道袍,由于他们布列的是一字长蛇阵,奔马的速度又飞快,所以远远看来就像似浪花一缕。
在浪花的前方,花海的中央,放有案台一方。
案台两边置有木凳两张,正襟危坐着一袭青衫。
青衫看着远处的车儿,食指默默地来回刮着鼻梁骨…
“小糖。”
“干嘛?”
“你为何敢把夏寻给放出来?”
“我不放又能如何?”
“余悠然可是个女人。”
“我当然知道她是女人。”
“难道你不担心夺你情缘的人就是她么?”
“可能么?她那般丑陋,怎配与我相争?”
“可是她的韬略算术并不弱于你。”
“那又如何?长得如此一张死人脸,就算韬略算术再高也难把其掩盖。试问天下男人,有谁能抱着一具尸体,动起情欲?”
“额,好吧…”
青衫百丈之后,还有四道成色鲜明的身影。
冷峻的黑衫,眉如剑锋,冷漠依旧。儒雅的书生袍,悄然拨弄着手心的精致算盘,显得犹豫。以及两袭唐门制式破虏衣,在窃窃低语。
他们已经在此等候有大半个时辰。
直到前不久,才堪堪望得姗姗来迟的白浪携滚滚黄尘而至…
在此四人更后方,数里开外的瞿陇山脚。
夏侯、雷猛、钱铭等头目领着漫山儿郎,分化为三面攻坚大阵,分别布列在东西南,成月牙形围猎出半里距离,执刀枪剑戟,内敛气芒,严阵以待。小和尚和胖和尚盘坐在溪边,一人木纳一人慌张,看样子是想要置身于事外了。
炎热烘烤不出多少油腻,唯两眼渗透着久违的杀意。
是寒风带了清凉,将所有人心脏都降下温度。
瞿陇真正意义上的首战,或许就是在今日。明面上看,他们拥有数倍于敌的兵力,且占据瞿陇山险,谋有夏寻、独少、唐小糖,武有墨闲、雷猛、唐川、舞藤,是天时地利人和尽在掌握。然而,如今来犯之敌,却仍使得他们谨终慎始,如履薄冰。
纯阳之名,可见一斑。
(这章稍稍运用了电影镜头的方式来切换场景,不知道会不会突兀,小小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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