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成在瀛洲岛上已经呆了整整五年了……
他根本就没有料想自己会沦落到这般下场……想当日得鼍怪所驱策的鲨鱼相救,躲到不远处某个小岛上,还以为暂时逃出生天了,只要等道教诸神彻底剿灭了虚空魔主后络绎散去,自己便可以离岛它往。不过当时还琢磨来着,倘若魔主一脉彻底覆灭,自己是不是寻机归正为好啊?
不不不,即便魔主一脉并未全灭,遭此沉重打击,估计短时间也很难复振,若是有合适的渠道,还不如早早弃“恶”从“善”,归了释、道二教为好。想当初自己还在空中,被九天玄女截住,那时候懵然搞不清形势,也没空仔细考虑前程,其实赶紧跪下来向玄女磕头,竖白旗投降才是正道啊!
如今既已逃脱玄女的追杀,再想搭上某条线“从良”,难度就比较大了。若是虚空魔主真的一蹶不振,二教危机解除,肯定就没有理由招降纳叛,或者善待降人了。除非自己能够递上一份“投名状”……
想到这里,不自禁地朝着鼍怪就瞥了过去……
他可没想到那老妖精竟然这么敏,一见到自己眼神不善,当即将腰一挺,做势欲起,嘴里问道:“汝欲何为?”
魏文成“嘿嘿”假笑,说你警惕些什么?我啥都没想干啊。瞅你怎么的?又不是未出阁的大姑娘,难道瞧都不让瞧么?
鼍怪冷笑道:“此处距瀛洲不远,我等若起纷争,气泄于外,必为所察!”你又不是三拳两脚就能够拿得下我,到时候若引得道教诸神杀将过来,你以为自己能有好果子吃吗?
魏文成心说当然啦,你以为我傻的吗?我只是临时起个念头,还并没有付诸实施的勇气,更没有拟定完备计划,我才不会贸然动手哪。不过自己一时疏忽,没有很好地伪装神情,竟然被老妖精窥破了心意,以后的事情就不大好办啦……
正在这么想着,突然之间,耳听得一声冷哼,随即一个颀长的身影就在他们面前显现出来——白面赤瞳,金冠霞帔……魏文成当场就惊了,我靠这不是九天玄女吗?忍不住眼角斜瞥,狠狠地瞪了鼍怪一眼。
——你丫防护做得实在太差,踪迹隐藏不秘,还是把玄女给招来啦!
关键这鼍怪终究是太湖里的乡下妖精,见识短浅——而且水怪不比山精,它在被法朗和尚镇压,继而被虚空魔主救走前,可能就从没有离开过太湖水域——它以为自己苦心经营的秘窟能够躲过道教诸神的搜索,其实满不是那么一码事儿。
尤其如今不是九天玄女一神在此,道教诸神少说来了一半儿,而且还有不少佛教罗汉加入,其中自有某几位擅长搜索蛛丝马迹之术——甚至是占卜之术——想要窥破鼍怪的伪装,必不为难啊。
当然更重要的是,倘若只有鼍怪一个,提前就潜伏在了这里,诸神未必会想到要搜寻它的踪迹,但它生性怯懦,不敢一人藏匿,偶尔发现了魏文成,就想捞来做个帮手……九天玄女可正在追杀魏文成呢,按迹觅踪,轻易就打上了门来。
就鼍怪那点点道行,它设下的禁护手段,难道还能拦得住玄女娘娘么?
魏文成脑筋一转,当即就明白了前因后果,他决断很快,立刻毫不犹豫地双膝一屈,倾金山倒玉柱就伏跪下来,然后用惨厉的声音高呼道:“冤枉啊~~”
玄女闻言倒不禁一愣。她本来一进秘窟,就打算伸手殛灭这一人一妖两个魔主党羽的,就算魏文成跪下来告饶,那也絶不宽恕,可魏文成开口就喊冤枉……你这冤从何来啊?眼瞧着旁边儿鼍怪有样学样,也跪下来喊冤,玄女当即伸手在额头上一抹,皮开肉绽,天眼现出,放金光罩定了魏文成——至于那老妖精,还并不放在玄女眼中——口中冷冷地问道:“汝有何冤?”
魏文成急忙答道:“下走本为道士,修真于太湖西山林屋洞天,后皈依释道,师从法朗、慧可、僧璨等,不意为虚空魔主党徒所劫,迫我从邪。正若李陵之陷匈奴、郭循之缚蜀地,非欲从贼,不得不然耳。乃请玄女指引,使还正道……”
玄女闻言,微微皱眉,但并不就此收敛金光,而是冷哼道:“虽出无奈,终沦贼窟,汝之所学皆魔主邪术,即能悔悟,终无可回首也!”
魏文成说不是啊,我能背道藏,能诵佛经,而且正经说起来,我修行法术的根基,那也是道家一脉——生死关头,保命要紧,当即就把袁公授他天书之事合盘托出,还说愿意指出天书埋藏所在,让天庭可以顺利回收。
玄女倒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天书在汝手中?”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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