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破烂的,拾荒者而已。”那翻译近乎自言自语道。
那日本军官放下了武士刀并拖着地,慢慢朝大个儿走来,锐利且冰冷的眼神始终未离开过大个儿,而那刀尖在地上发出的刺耳的声响,更令人不寒而栗。
大个儿身体缩成了一张弓,战战兢兢,就像触电了一样。
“乞丐!”那日本军官来到大个儿面前,左看看大个儿的脸,右看看大个儿的脸,突然露出了轻蔑的笑容,此后又在大个儿脸上挥动着武士刀,刀尖与大个儿的脸之间不足二寸之距,不屑的说道,“一个被命运和时光抛弃的乞丐,可怜的游魂。”
大个儿内心已然愤怒不已,只是面上还得假装胆怯,他知道还有很多事要去做,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鬼子势大,刀枪在手,万万没有必要以命犯险,遂哆嗦得越发厉害了。
“这是什么?”那鬼子军官打落了大个儿腋下的席子,又从他手中拽掉了那几件破衣裳,用武士刀挑起了其中一件,在空中摇晃了几下,紧接着目光又转向了大个儿,瞪着大个儿道,“专靠捡别人扔掉的东西生活,这样活着,难道不觉得很悲哀吗?”
大个儿依旧装出一副可怜、胆怯且又惊疑的神情,蜷缩着身子,浑身颤抖不已。
“不过,”那鬼子军官轻轻在大个儿脸上拍了一下,语气缓和了很多,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对你们这种人还是同情的,起码在这个世上比那些跟我们大日本皇军作对的人要活得长久一些,可我不喜欢你们这种人,靠捡别人扔掉的东西生活,太悲哀了。”
“我们走,”随后,那个鬼子军官扭头对身后的鬼子和翻译说道,“离开这里,去找那些跟我们大日本皇军作对的人,就不要打搅这个乞丐的生活了。”
大个儿又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席子、破衣裳和那顶更加破碎的吊灯,怯怯地站在了一边,看着这波一无所获却像凯旋的英雄一般趾高气扬的鬼子慢慢走远。
“他奶奶的,老子要不是还有要紧事要干,岂会容你们这波龟孙子在老子面前傲慢无礼?我就是咬也得咬死你们几个畜生……”大个儿随扔掉了手中的东西,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用衣袖擦拭了一下脸上和身上的泥土,谩骂着向胡同深处而来。
很快大个儿便来到了胡同深处,走到了那堵拦断去路的高墙跟前,一路上未见打斗痕迹,也没有发现任何与大志相关的线索,他对着那堵墙笑了笑,转身向胡同外走来。
“这家伙到底去了哪里?”大个儿再一次来到了大街上,他看到街上依旧人影稀疏,一切似乎都是老样子,突然想起了那个跪在破瓜烂菜之中,抱头痛哭的菜贩子,遂喃喃自语道,“我一定要找你问清楚是不是你干的,若是你干的,说什么也得向人家赔偿……”
大个儿向b市宣传部方向走来,边走边左右探看着……
然而此时大志已经出了那座废弃的院落,来到了大路上,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身在b市的最东端,差一点儿就到了市郊,距离市宣传部自然已经很远很远。
“都怪那几个王八蛋小鬼子,”大志疾步向b市宣传部赶来,边走边骂道,“将老子当成了危险人物,害得老子跑了这么远的路程,眼下又渴又饿,还得赶这么远的路……”
凤尾竹特别小组五名成员之中就属乔晓静、翠玉和阿紫她们悠闲了,可是这种令她们困倦、沮丧甚至颓废的悠闲并非她们想要的,她们三人就像傻了一样靠墙坐着,呆呆的望着每一位过路之人,恍惚之间便会忘了身份,甚至一度都忘却了因何坐在此处。
“唉……”乔晓静深深叹息了一声,引起了身前那位卖冰糖葫芦大叔的侧目。
“你这孩子怎么了?”那大叔问道,“总唉声叹气,是不是遇上什么难处了,还是,还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你总不会是出来卖身葬父的吧?”
乔晓静甚是烦恼,瞪了那人一眼,随又长叹一声,起身向翠玉走去。
其实,对乔晓静、翠玉和阿紫来说,她们向来乐观积极,只是面对这件类似于“张嘴吃月亮”的任务,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故有一叹。
不成想,这叹息竟也成了习惯,不由自主便会长叹一声。
大个儿在b宣传部周边转悠了数圈,迟迟不见大志人影,又想到鬼子将其当成危险人物,早已心生怒火。终于看到了大志,他冲上前去,二话没说,一拳便将大志打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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