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商定了,今夜子时我会亲自将所托之物带到。此事总镖头务必保密,若是走漏消息,恐怕大风镖局会失去一个朋友,树起一个可怕的敌人……”
“姑娘放心。”裴应元的声音忽然清晰起来,她听到耳中,忙闪身到隐蔽之处。
轰——只听机关转动声响,书架刷的一下霍然从中分开,露出一个小洞口,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飘然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她的丈夫裴应元。
那女子身形苗条而修长,十分俊逸,纵然戴着帷帽,那面纱不过薄薄的一层,隐隐可见她的面容秀美,一双眼睛锐利无比,凛凛生寒。
那女子走到书房门口,忽而回头笑道,“总镖头还有客,不必远送!”眼波若无其事地往她藏身之处一转,随即飘然而去。
裴应元目送着女子的身影离开,沉默半晌,无可奈何道,“阿罗,你来了多久?”
她被窥破了行迹,只得红着脸慢慢从藏身之处走出来,望着丈夫紧锁的眉头,“应元,方才这女子是谁啊?”
裴应元摇摇头,“阿罗,你莫要打听,这件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少。”
“可是,我总觉得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接下来的这趟镖……”她咬着嘴唇,不敢继续说下去。
丈夫将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之上,染尽沧桑的眉目之间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柔情,“阿罗,为夫走镖多年,什么凶险的事没有遇到过?这趟镖必定也安安稳稳的,你将心放在肚子里,在家照顾好翠儿!”
裴夫人说到这里,语声已然呜咽,泪水滴落衣襟,她望着女儿同样含泪的眼,颤声道,“我早有不祥的预感,若是我知道这趟镖,会令夫君生死不明,我拼着老命也要阻止夫君接镖……”
灵越若有所思,那女子口中的谷主,不知是何人,难道……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难道那个谷主,是花间谷的谷主?
“裴夫人,你可听说过花间谷?”
裴夫人擦擦眼睛,凝神想了一会,“以前听趟子手们闲聊,说起一些江湖轶事,依稀听说过有这么一个门派,似是非常神秘。”
“那总镖头可曾提到过花间谷呢?”
“这个……”她想了半天,摇摇头,“从来没有听起夫君提到过。”
“听那女子的言辞,似乎总镖头欠了那位谷主一个天大的人情……”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只是我旁敲侧击问夫君,夫君总是叫我不要多问,他自有分寸。这个天杀的,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线索皆无,当初若肯多跟我说几句,我也未必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裴夫人恨恨地说。
“那女子说,当夜她会前来交托镖物,你可知道是何物?”灵越盯着裴夫人的脑袋,生怕她又是摇头不知。
“那夜碰巧翠儿发了高烧,我整夜衣不解带伺候翠儿,哪里有心去镖局打探?夫君对此事又是讳莫如深,守口如瓶,我碰了几次钉子,便再也不问了。”
“裴总镖头失去了踪影,那押镖的其他的人呢? 难道无一生还?”灵越忽然想到这里,感觉十分奇怪。
“当日夫君挑选的趟子手,都是精明能干的,为人又机警又稳重,二镖头自不必说,更是武功高强,江湖上人脉也广,他和夫君搭档多年,感情深厚,胜过一母同胞的兄弟。谁知这么多的好男儿竟然都一去不复返,只死里逃生了一个胡长发……”裴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面上一片哀戚,眼中已是一片红肿。
“胡长发?”灵越口中念着,脑海里慢慢闪现出一个朴实敦厚的身影躬身在楼船上整理绳结,那是一个不擅长说谎的人,口中说着谎,动作却轻而易举的地出卖了他。
“是啊,只有长发叔叔一身是血,含着眼泪回来了……”裴之翠轻轻抚着母亲的后背,慢慢说道。
“那他可知押的是什么镖?”
“长发叔叔说,一共有十辆镖车,他拍打镖箱的时候感觉里面的东西装得满满的,十分沉重,不知是否是金银财宝。”裴之翠回想起当时胡长发的神情,微微露出一丝讶异。
“照这么说,押送贵重财物,也并没有什么稀奇啊……”
“不止这些,跟着镖车的,还有一顶轿子……”
“轿子? 难道此次押镖,不但要护送镖物,还要护送人不成?”
“长发叔说,他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出发前,我爹只说,此次出镖,事关机密,谁也不许打听,否则休怪他无情。长发叔向来老实,更加不会打听了。他看到那顶轿子,样子平淡无奇,只当是随镖护送的客人,并未留意。”
“这么说,那顶轿子还是有古怪?”灵越看着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异色。
“不错,长发叔说,他从未亲眼见到那轿子里的人出来过……一路打尖住店如厕,他都不见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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