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了少许,刘希望向了林逸,“城中百姓撤离还需多少时日?”
掩护百姓离去的事情本是罗山所为,如今他虽已经离去,负责后勤的林逸必定也是清楚知晓。
红肿的双眸凝神不动,林逸思量片刻,“城中百姓撤离只需明日傍晚便可,但阳曲城南去关潼城路途遥远,百姓大多体弱,想要赶到关潼城,还需至少五日,而且……”
说道此处,林逸眯眼看着城外密集的匈奴人,“而且即便是进了关潼城,也不一定就是安全了。”
阳曲城向南,去往关潼城一路虽有山路,但对于善骑术的匈奴人,想要追赶上并非难事。
林逸口中算出的七日只是最短的时间,所以,必须要将匈奴人挡在阳曲城外七日以上,如此,才能为百姓谋得多一份生机。
只是不知李唐朝廷何时才能派来援军,阳曲城之后,若是匈奴人连克关潼、浒业等城,可就是一马平川,铁骑席卷整个李唐江山也不过是数月的光景。
希望嘉陵那里能早点收到消息,否则,真不知能否撑多久。
心里愁苦万分,刘希抬首瞥了眼东南之处,又是与身边诸人说了几句鼓劲的话语,之后埋首与城墙的加固修补中,毕竟,这可是生死攸关之事。
不知为何,一直到日落时分,匈奴人都未发起进攻,在城下十里外扎营不出,安静的氛围让人觉得很是诡异,像是一只凶兽静立在不远处,不作声响,目光狠戾的盯着自己,如芒在背刺痛出冷汗,如鲠在喉闷得发慌。
夜幕无息洒落,漫天的火把在阳曲城下铺开,放眼望去,恍若是繁星从浓黑的密云间坠落了下来。
城头上,刘希一身夜行衣,他的身后,大小武、林逸以及童军带来的二十多名老兵皆是黑衣黑裤。
“大人,请让属下与那帮兄弟一道出城!”
郭威双手抱拳与刘希行了礼,语中满是急切,横冲旅与匈奴人血仇不共戴天,而这次夜袭,竟未让他们一行随同,听闻消息的郭威哪里还坐得住,当即匆匆的赶来请命。
“郭校尉,尔等留在城中接应,不得再有异声!”
郭校尉,这是刘希私自给郭威授予的官职,以便他统领横冲旅旧部,此刻,郭威听刘希这般唤他,怎能还不明白这是军令,即使有不愿,也只得躬身行礼,应了下来。
“熊将军,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眼中满是凝重之色,熊刚跨了一步上前,“大人放心,一切准备妥善。”
说话间,熊刚挥了挥手,顿时一行人拿着纸糊灯笼走了上来,灯笼下挂着一个个扎好的油纸包。
没想到,孔明灯竟被这样用上了。
刘希心中暗自道了一句,稍后深吸了口气,率先走向了挂在城头的箩筐,趁着黑,降到了那染满鲜血后冻僵的泥土上。
为了不惊动匈奴营中的高手,刘希事先吩咐过不得动用灵气,一群人全凭着脚力,飞快的朝着匈奴人营地跑动。
与此同时,立在城头的熊刚瞪圆了虎目,当看到刘希等人隐匿在了黑暗之中,沉声道了一句,“点火放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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