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与二皇子两条船之间摇摆不定的安守道终于下了决心。第二日一早,拉着众人挨个署名,果然如那浩勒所料,没人能允许自己冒险而别人逃过,有一个算一个,谁都没落下。
不到晌午,安守道与丁柯联袂求见太子,表忠心的切结书交到太子手上。
太子似笑非笑,掂着手中厚厚一叠纸,半晌才沉着脸道:“也是你们的造化,这是吾第一次出行,不想多生是非。以后尔等要好自为之。”
“是是是,臣等叩谢殿下恩典。”丁柯一叠声道:“日后臣等必定更加勤勉,不负皇恩。”
安守道亦道:“臣代三晋治下各卫所的将士们叩谢殿下。”
太子曼声道:“好了,官腔就不必打了,吾也没耐心听这个。说说吧,你们到底是怎么个章程?”
丁柯正色道:“代县贫瘠,又距大同府较近,实在不宜殿下驻扎。臣等请殿下移驾太原府。”
太子点点头:“可以。”
“呼——”多日所求终于尘埃落地,丁柯两人不约而同长出一口气。
“臣等就去吩咐太原府做好迎接太子仪仗的准备。”丁柯满脸喜色道。
太子的脸顿时又沉下来,冷哼一声。
这又是怎么了?
丁柯与安守道面面相觑。
霍霜拖着长声道:“还有呢?”
“还有?”丁柯迷糊道。
“我说两位大人,你们是涮人玩呢?”霍霜怒道。
丁柯顿时急道:“微臣不敢。”又去瞄沈栗。
沈栗咳了一声:“两位大人不会觉得太子殿下移驾就万事大吉了吧?太子殿下愿意给三晋一个机会,可大同府的灾始终存在,饥民还是要救的,乱也是要平的。大人们现下又什么法子,也该讲讲,不然殿下又如何说服那侍郎和才将军?就是晋王殿下那里也该有个说法不是?”
“哦,”丁柯方才恍然大悟道:“臣等已经商定要多多押运粮食至大同府赈济灾民,至于乱民,自然要由安总兵带兵清缴。”
“以前难道没有赈济吗?大同府也有卫所,难道就没有清缴乱民吗?”太子冷冷道:“说的都是老话套话,叫吾用这些言辞去对付那浩勒?”
丁柯与安守道对视一眼,赈济?这个以前还真没有。要不大同府怎么会出了那么大的篓子。当然,这话他们还没胆子堂而皇之地对太子说——我们这回下狠心啦,一定把粮食给的足足的,灾民还在其次,先把卫所的官兵喂饱,好教他们别闹了,攒些力气去剿匪。这话说出来太子非跳脚不可!
安守道做出个精忠报国的悲壮神情,重重叩首道:“臣愿立下军令状,太子殿下只管在太原府等着好消息,两个月,大同必平!”
太子缓缓点头:“安总兵倒是有个军人的样子。”
“殿下,臣也愿意立下军令状,两个月内,大同府必然再无饥馑之民!到时请殿下移驾大同府亲自验收,若有半点不妥之处,臣原削职为民!”丁柯自然不会让安守道专美于前。
太子终于露出个笑模样:“两位大人言重了,为国为民之心,果然堪称众臣楷模。”
“多谢殿下夸奖,臣等定然不负所望!”安守道两人异口同声道。
“还有曲均,”太子垂目道:“这人现在何处?到底是三晋主官,吾还是要见见的。”
丁柯小声道:“回殿下,曲大人现在太原府。”
“哦,”太子哼笑道:“看来此人根本没来啊,就是为了见他,吾也得去太原了?”
丁柯两人尴尬赔笑。
“殿下,”雅临在门口道:“晋王世子到,那大人到,才公公到。”
太子点了点头,霍霜道:“请进来。”
晋王世子三人进来,太子令雅临赐坐。
那浩勒见了丁柯立时沉下脸:“太子殿下,今日唤臣等来莫非又是为了移驾太原府之事?若是此事就不必提了,臣绝不同意!”
郁辰高声道:“那大人,岂可对殿下不敬?”
“臣不敢。”那浩勒立时放低了声音:“殿下,哪有赈灾而不去闹灾之地的?若是被有心人宣扬起来,岂不是影响了殿下的清名?”
“殿下也是考虑给三晋官员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霍霜插言道:“再说,大同府如今正闹得厉害,太子殿下贸然而去,万一出了乱子……才大人的意思呢?”
“住口!我等臣子说话,哪有你一个小小伴读插嘴的份儿?”那浩勒怒道:“朝廷先前拨下的赈灾粮绰绰有余,大同府却仍然闹出民乱,十有八九是有人贪赃枉法,叫三晋自己去收拾,很有可能会使小人逃脱啊殿下!臣请殿下三思。”
霍霜大怒,还欲争执,沈栗赶紧拦下。太子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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