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压得极低,似是在努力压制着怒火,张暄看见他额角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原来这胖子少年就是二哥同安阳长公主提起的、安阳长公主要去见的人,张暄隐约看见少年左眉弓上一道快要退尽的疤痕。
跟着二哥回来的,二哥又给他安置了住所,怎么说二哥也算是帮过他的人,他不但不领恩记情,反而因为一个孩子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便差点将之丢进深秋的冷水中,还要恶意毁了她的名声!
张暄不认为他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会不知道他方才要做的事有多么不妥当,若果真做出来了会对这个女孩子造成怎样的影响和伤害。
但是少年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双手交叉于胸前,抬头理直气壮的道:“是她先惹我的,我不过小惩大诫,有什么过分不过分的?”
张晾听罢怒火更盛,“家父母都健在,如何教育小妹不劳钟公子费心!”
但他怀中的张晴却哭得一塌糊涂,他有心当着诸人好好教训这厮一番,替她找回些颜面,又怕她哭坏了身子,又担心安阳长公主那里没办法交待。
于是他带着张晴将她送到张暄的小舟上,怕小舟受不住太多人的力量,并不敢多作停留,立即又跳回了这边。
张暄急忙将张晴搂入怀中轻拍着安抚。
此时胡珞的小舟和齐敏依几人乖的那艘大船已经靠近,这边发生了些什么,她们虽然不甚清楚,但看现下情形,也猜出个大概齐来。
张晾站在小舟之上团团作揖,后扬声道:“诸位都是与我定北侯府来往甚密的至交之女,今日之事尽皆着落在诸位身上,万望守瓶缄口,改日晾自当登门拜谢。”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软硬兼施,却是为了在场之人将今日发生的事全数吞到肚子里去,不许传出一星半点儿的风声去。
大船上的齐敏依便率先许诺道:“二爷请放心,我等皆不会吐露半个字出去。”
她代表的是齐家,作为胡家的代表,胡玲赶忙跟着道:“正是如此,二爷千万放心。”
张晾听罢环视一周,所幸今日温夫人只请了他两家,多的只有一个罗黛和王宝儿,那是不必交代也不能出去乱讲的人。
他看过之后唯恐有自己不认识不知道底细的人在里面,便看向张暄,见张暄对他轻轻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处理了后续之事,便转而处理眼前的人。
张晾转身看向钟晨,见他仍旧双臂环胸看热闹似的站在那里,上前一步扯了他的手臂,说了一句:“跟我来。”便脚下发力往湖岸上跃去。
那么胖大的一个人,他像提了个大包袱似的,在荷叶上接连点了两下,便已然到达岸边。
舟船上的女孩子们不由得同时发出惊讶赞叹之声。
窝在张暄怀里抽泣的张晴听到四周的惊叹声,抬头并没有看见二哥做了什么令人吃惊之事,却看到岸边一张胖脸冲着她瞪眼呲牙吐舌头。
张晾将人带至岸边,此时安阳长公主已经走到湖岸边,张晾微微欠身对其道:“殿下,不知此人可否交由在下处置?”
“可以,别打残了就行!”安阳长公主看着钟晨咬牙切齿的说道。
钟晨却不以为然的道:“随你们的便,将我打个好歹,看你们怎么交代。”
但是他话音未落就被张晾拖走了。
安阳长公主转身便走,走了几步猛然发现自己不认得路,命手下女官寻了个婆子叫之带路,往闻笛斋去寻温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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