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对此没有什么怨意,却惦记着曹师雄这人是否可靠,没想所担忧的最坏结果竟然发生了,真是急得要跳脚,吸着凉气说道,
“王番年前不该荐曹师雄出知岚州兼领天雄军,这下子成大患了!”
“该来的总归会来。”徐怀心情平静的说道。
虽说最初知道王番举荐曹师雄出知岚州兼领天雄军这事时,徐怀全盘计划被打乱掉,心里急得更想骂娘,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他这时候也能平静的回过头去看待这事。
抛开个人主观上的不爽情绪,客观的说,王番举荐曹师雄执掌西翼岚州军政,这令徐怀放弃掉从岚州、经太原等地直接南下的幻想。
若非如此,徐怀也很难下定决心强开西山通道。
退一万步讲,就算王番不举荐曹师雄,最终是由朱沆出知岚州兼领天雄军统制,也不可能逆转赤扈铁骑经河东南下入侵中原的历史轨迹。
天雄军经过一番整顿,或许会恢复一些战斗力,但绝对没有资格去硬挡在荒漠草原沥血厮杀数十年未
休的赤扈铁骑。
而以朱沆的性情与气节,断无可能投敌,也很难叫他果断弃城南撤,最终的结局很可能是率天雄军被数倍强敌围困在某座孤城之中,苦等许久都不见援兵而日益衰弱,最后突围无望而全军覆灭。
朱沆归京而王番荐曹师雄执掌西翼岚州军政,叫徐怀放弃幻想后,同时也最大限度的削弱了岚州及河东路司对朔州的约束。
要不然,徐怀无论是从个人情感,还是道义上,都没有办法弃朱沆独去。
而在如此严峻的威胁之下,他并没有能力去承担起太沉重的责任。
徐怀此时能如此坦然看待王番荐曹师雄执掌岚州军政,是他清楚知道历史将如此走向,王番荐曹师雄这事只能算是历史洪流中的一朵偶然性的浪花,赤扈铁骑悍然南下时,曹师雄不投降过去,也会有其他的无骨将臣甘为前驱。
不过,对卢雄来说却不这么想,他此时犹后悔不迭的说道:“王番举荐曹师雄之时,我应该劝相爷找你说一声的,不该犹豫的!”
范雍、王举这些年虽然在都部署司为吏,但接触不到核心的机密。
徐武碛见他们眼睛里有很多的困惑,猜想卢雄这次到应州,应该还没有机会跟他说很多机密事。
徐武碛接下来便将桐柏山匪乱、徐怀千里护送王禀赴任岚州以及助朱沆率万余天雄军残部从大同城撤离,以及桐柏山卒编天雄军第十厢驻守朔州,以及他们在过去几个月时间基本完全控制西山南部地区等情况,一一说给范雍、王举等人知道。
“你们与天雄军第九将(厢)上交过一次首级请功,但都部署司都以为你们所杀都是普通蕃民,草草计功了事,并没有深究这事,”范雍、王举震惊问道,“而你们除了那次上交数百蕃兵首级,之后再无战功禀请,府岚北部的西山,怎么就全部陷落你们的控制之中……”
“徐怀一直以来都断言赤扈人必然南侵中原,虽说绝大多数人都不以为意,但我们一直以来都据此进行准备,”
徐武碛说道,
“王番郎君荐曹师雄出知岚州,我们担忧曹师雄有可能在赤扈铁骑南下时直接投靠过去,令朔州沦为南北退路都被堵死的孤城,我们这段时间以来在朔州,主要便是集结兵马攻打、经营西山。只是这时候从河东到朝廷,都还在做与赤扈人联手攻陷燕云的春秋大梦,我们当然不可能事事都禀报路司。当然,刘世中、蔡元攸之流他们也早就怀疑徐怀的身世了。王、范两家在太原的家小要是不太多,还是尽早都转移到西山,防止局势随时会猝然恶变。特别是曹师雄随时有叛变的可能,到时候路途堵塞,必然有太多的事顾及不过来!”
王举、范雍以及王宪、范宗奇、王峻等人都是面面相觑,难抑心里的震惊,哪里想到事隔十数年王举与徐怀叔侄相聚,竟然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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