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举毕生痴于武道,即便经历也极为坎坷,他也要比其他人纯粹些,因此他只是空挂侍卫都指挥使的名衔,侍卫亲兵营的实际事务,乃是王章、史琥、乌赦海等人分掌。
不过,徐武碛、徐武江、潘成虎、郭君判以及苏老常都希望徐怀不再坚持反对南迁之事,而应借眼下的机会,将防区扩大到整个桐柏山以及伏牛山东麓地区。
建继帝率朝臣百官离开襄阳南迁,看似会削弱楚山在大越的地位,但与中枢拉远距离的楚山,受到的制衡也会同等降低。
建继帝初临襄阳,对接敌战区防线进行划分,淮王府负责淮水中下游防御,防线长达一千二百余里,河洛行营初辖三十余县,高峻阳、顾继迁分守陕西五路,而整个淮上防线要比河洛、淮南、陕西都要狭窄得多,从东到西据山川之险,仅有六百里,最初时却分作三块。
这并非建继帝对楚山不信任,实际主要还是淮上与襄阳互为表里,地位相当于京畿重地,出于惯例及传统的制衡需要,都不可能守御淮上之事委于一人。
这跟只要建继帝驻跸襄阳,就不能容忍郑怀忠率五六万兵马南撤到南阳休整、驻守的原因一样。
同样的道理,建继帝与朝臣百官一旦南迁,而且是迁往周鹤等人所属意的建邺,那周鹤等人接下来重点要做的,乃是限制、调整建邺北面淮王府军与中枢的关系。
淮上防线也就没有必要再进行分割。
既然郑家与周鹤等人在幕后掀风搅雨,污蔑楚山反对南迁,阴欲挟天子自重,楚山为何不能将计就计,将整个淮上纳入楚山辖管之下?
徐武碛等人都觉得史轸之策对楚山最为有利,见徐怀沉默不语,都忍不住要劝他一劝。
徐怀抬起来头,目光望向窗外,悠悠说道:“我刚才在想,我若执掌蔡州,要怎样才能真正做到叫虏兵寸步难进”
“行或不行,你先说个准数啊——你喘这么大的气,我都有点糊涂了,还一个劲琢磨史先生的想法有什么大问题呢!这不是白费脑筋哉!”潘成虎抱怨道,“楚山真要有足够钱粮养三万兵马,我看舞阳也不难守,无非是依葫芦画瓢!”
作为淮上防线的西段,更大范围应该将叶县、方城、西平、舞阳、襄城五县囊括在内,地形上控扼桐柏山西麓、伏牛山东麓及嵩山东南麓,控制河淮西进河洛、南下荆湖的要道,前朝曾置仙州辖管五县。
大越立朝之后,裁撤仙州,方城划归唐州,舞阳、西平划归蔡州,而襄城、叶县划归汝州。
狭义上的淮上防线西段,则仅指舞阳、叶县两地,其地位于汝水上游的南岸,控制着伏牛山与桐柏山之间的缺口,乃是河淮南下荆湖的必经之地。
其地不仅有舞阳、叶县两城坚城,围绕两城修建的诸堡、军寨,皆依山川之险,与楚山此时负责防守的楚山、青衣岭、石门岭有相似的地方。
在潘成虎看来,楚山真要能多养一倍的兵马,接管舞阳、叶县的防守,进一步完善伏牛山与桐柏山西麓的防御体系,当然不用畏惧虏兵敢来强啃。
“徐怀说的是整个蔡州,你想哪里去了?”郭君判踢了潘成虎一脚,说道。
“啊?”潘成虎这才意识到自己听岔了。
倘若将西翼的叶县、襄城、东翼的信阳、罗山、淮川、光山、潢川囊括在内,整个大蔡州地区差不多囊括汝水南岸、伏牛山东麓、桐柏山及淮水上游。
倘若仅仅将舞阳、叶县纳入楚山行营防区,这两县遍布丘岗,峰峦连绵,耕地极为有限,民户也大量南逃,实则有些弃之可惜、食之无味,而整个蔡州地区的膏腴腹地,则是位于桐柏山北麓、大复山等山脉与汝水之间的平川。
虽说汝水中下游平原,洪涝灾害频繁,耕地面积却是桐柏山里的数倍之多。
接管舞阳、叶县防守容易,但倘若想将数倍于己的虏兵阻于汝水左岸,这就有些难以想象的。
而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唯有将虏兵阻于汝水左岸,将汝水右岸、包括整个淮水上游的山川水泽平川都囊括楚山管治之下,对楚山才有真正而实在的意义。
史轸慢悠悠的说道:“上蔡、新蔡、邵陵、西平、遂平、汝南、真阳、确山诸县都已残破,虏敌犹非退去,当需侯爷接管舞阳防备之后自取之。倘若能不取而得,周鹤、高纯年之辈及郑家又岂会拱手相让?”
很显然,楚山要拿下整个蔡州才有意义,但同样的,要是整个蔡州能轻易得手,郑家还不得打破头来争,怎可能会轻易拱手相让?
“先争得舞阳再说其他!”徐武江说道。
这些年徐武江主要负责在桐柏山经营,擅长在螺蛳壳做道场,与徐武坤、徐武良、苏老常等人亲手从桐柏山里抠出逾十万亩良田,山地物产也丰富,目前楚山仅铁料产出一项,就足抵十数万良田了,未来还有很大的增涨空间。
在徐武江看来,哪怕仅仅是拿下舞阳、叶县所在的伏牛山东麓、桐柏山西北麓山区,也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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