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如何,妓娘又如何,身如飘萍,何谈选择。
贱籍非寻常花娘的卖身契可比,若碰不上君主大赦天下,往往是一辈子的烙印。
若说自己从前多少有鸨妈妈护着,好歹面子上吃不着亏,往后祸福都由主人家说了算,生死不过一念之间。
如此想着不禁灰心起来,却也知此事再无转圜余地,至少薛劭看着不说是个终身依靠,眼下往自己身上砸钱如流水,多少证明自己在他眼里还是有些分量的罢。
碧奴简单清点了这些年恩客们或是私下塞给她,或是遣人送来的珠宝首饰,金银细软,又挑出一个翡翠戒指,只待离开时送予徐妈妈。
除去这些,她并无甚么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五日后。
薛劭晚来了大半个时辰方领着下人并一辆并不显眼的马车在侧门接上碧奴,其实他又何必亲来。
她已换上府里丫头们穿的常服,朴质淡雅,却更衬得她娇艳动人。薛劭只看她一眼,下人们手脚麻利地扶碧奴上了马车。
“有劳徐妈妈。夜还长,楼中事物繁杂,不必送了。”
她坐在车里,听见薛劭温润的声音。
“碧奴怎么说也是老身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宝贝女儿,今日跟了公子享福去,倒也是送她出阁的意思。”
“妈妈放心,碧奴在薛府自不会吃亏。”
他话音未落,又有木箱被放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如此不痛不痒寒暄几句,一行人才悄悄走了。
薛府的下人们似是规矩极好,并不东张西望,也无人偷懒聊闲话。薛劭也并未与她说话,更没有与她同坐马车,骑在马上一路沉默不言。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车方停下,碧奴踩着马凳下来,跟着薛劭进了一盏小门。
此处似是府中花园一角,亭台楼榭,流水潺潺,月光下的晚荷倚风摇月,自生清香。
她跟着薛劭到了一间独立的屋子,陈设虽简单,见惯了好东西的碧奴却一眼认出件件皆是上品,不必说也明白这并非普通丫鬟侍女该有的。
“都下去吧。”
下人们本要跟着进屋伺候,不待踏进门就被薛劭打发了下去。
他自顾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才开口:“明日起便跟着学规矩,工钱一月二十两,带来的首饰细软记得收拾好。”
“还有,”他顿了顿,“只当没有从前花楼里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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