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案到顶部就没了,并没有蔓延到四周的墙上。墙有些干裂了,轻轻一碰就能掉下来数不清的泥土块。
“那个人是谁?”叶南还在看顶部的那张人脸,越看越觉得浑身凉飕飕,他忍不住朝沈桓九问道:“这个人脸为何会在你墓的上方。”
沈桓九的目光却早已凝在那张脸上,甚至恍若没有听到叶南的文化,他脸色极其肃穆,又带了几分戾气。
“九爷?”叶南又叫他一声,见他依然看着那人脸没有反应,冒出了些脾气,朝他低叫了一声:“沈湛!”
他这次倒是听得清楚,立马就回头看他:“怎么了?”
叶南甚至都要以为他是故意消遣他的了。忿忿道:“我说这人脸是谁的脸?你倒是看的入迷?”
沈桓九脸色顿时柔和了:“你是吃味了不成?不是我不说,这是这般抽象的画风,想要知道是谁的脸就还得问建造者本人才行。”
也是,这脸,虽然依稀可见是个男人的脸,却因为线条繁杂而显得狰狞可怕,甚至无法看清五官。仔细去看,它有点像一张巨大的网子,想把下方的东西紧紧网住一般。
“这墙好像有点问题。”张望的声音突然从墙边传来。
众人目光朝他望去,就见他身边的地面上已经脱落了一大推的泥土石头,干裂的墙皮之下仿佛隐藏着设那么东西。
“是镜子!”很快,他就又喊了一声:“镜子藏在了墙后面!”
“什么?”几人听了,立刻凑上去看,果然脱落的墙皮之后依稀可以看到镜子里面自己的倒影。
“难道这整个地下宫殿的墙壁都是由镜子做的?只是后来被人被掩住了?”唐雁之猜测道:“先动手,把这一面的墙皮褪掉吧。如果这些镜子后面真的暗藏玄机,我们也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众人难得的一致急切起来,纷纷投入到褪掉墙皮的工作中,很快,一整面的墙皮被他们整个打碎脱掉,露出了藏在里面的巨大的镜面。
“果真是镜子。”贺司朗感慨一声:“如果真的是双面镜的话,这手比就大了。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在鬼将军的墓里建设双面镜,监视鬼将军的一举一动?”
他忍不住一边小声嘀咕一边去看沈桓九的表情。
然而沈桓九并没有什么表情,仿佛早在两千年的时候他根本没有被人监视过一样。这种反应让叶南忍不住猜测自己的推理是不是真的太放飞脑洞了。
然而,下一秒沈大粽子的作为却彻底证实了叶南推理的争取性。
只见他反手唤出鬼面旗,朝那镜面上一挥,巨大的黑色戾气猛地朝镜面上砸去,轰的一声巨响过后,巨大的黑洞之后,果然,隐藏着的是另一个巨大的空间。
众人目光纷纷亮了起来:“果然还有另一个墓!”
“不过这个墓真的也是九爷的疑冢么?”唐雁之金丝边眼镜下暗光微转,冷静的提出疑点:“如果是九爷自己的疑冢,何必做成双面镜自己监视自己?更何况这里只是疑冢?疑冢为空,怎么会这番大费功夫?那是不是可以猜测,战国时期,九爷曾经呆在过这座疑冢里,并且,出了九爷,还很有可能有着另一个人的存在!”
“另一个人的存在?”叶南一抬头,对上头顶那张狰狞的脸:“那会不会就是上面所画的这个人?他到底是什么,有是什么身份?不过如果他真的有在镜子另一面的这座墓里监视九爷的话,那很有可能现在还能在这里找到他的实体,到时候,说不定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光说无用,咱们还是先进去再说。”陈栩掰开几根冷焰火,然后冲着黑洞洞的镜子背面扔了过去,冷焰火在地面上滚了几圈停下,然后照亮了那边的情景。
那是一个起居室一样的大殿,有床有幔帐,有书画,桌子上安放着文房四宝,这一切看上去丝毫不想是墓里,倒是挺像什么闲来无事休息一下的别馆。
看着模样规模像是什么有身份人住着的地方。可谁没事会把自己住的地方放在墓里?难道为的就是能透过这些双面镜看到对面墓中的情况?
叶南不由打了个冷颤,对这里的主人变态的兴趣感到可怕。
沈桓九的目光逐渐冷了下来。看到了这些之后,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肌肉绷紧,轻轻抖动了几下,显然是在动怒。
“先进去看看!”自从看到对面的模样之后,张望就有些按捺不住,他见其他人久久没有进去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先走了一步,操着盗墓德军下伙,小心翼翼的穿过玻璃进了另一座墓里。
等进去之后,他才发现,这座别殿比他们在对面看到的还要打上很多。不过殿里并没有棺椁,也没有尸体。
其他几人见张望进去了之后,自然不会白白看着让他抢先一步,立马也就紧跟着进去了。
沈桓九倒是不急着进去,还站在那里,目光透过镜子对面的别殿,不知在想什么,神色深不可测,令人琢磨不透。
叶南也不急着进去,陪他在那站了一会。
沈桓九突然叹了口气:“看来,一开始就是我想错了。”
叶南立马侧头看他:“怎么了?”
沈桓九目光微深:“还记得我之前问过你那几座疑冢的风水么?”
“记得。”叶南心下一凛:“我还记的你当时说,还有一人,那一人,是不是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看来是知道了。”沈桓九道:“若不是这座疑冢,我恐怕还无法这么快想起他做过的好事。此刻他不知道藏到了哪里,想来木之为了找他也是操透了心。”
“这个他……到底是谁?”叶南心脏跳的厉害。
沈桓九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哼声,目光里却丝毫没有笑意,冰冷的仿佛冰川。他神色泛寒:“他,就是……陛下。”
陛下。叶南从沈桓九口中听过好几次这个人,听说沈桓九的疑冢就是这位陛下派人给建造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答案从沈桓九最终出来之后叶南竟然没有一点惊讶感仿佛他早就料到了一样。他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半晌开口问道:“那他现在在哪?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在哪?”沈桓九目光看向殿里:“依照他的性格恐怕是躲在了那座九九归一的帝王冢之中了吧。至于目的……应该都藏在这座墓里了吧。”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镜子对面传来几人德军惊呼声,很快传来了常青恼怒的声音道:“主子,您必须过来看一下!这,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能将一向不形于色的常青气成这个样子,想来里面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得东西。
两人立马走进镜中,跨过一地的碎片,进到了对面的墓中。
常青他们此刻已经看完了这座别殿,沿着殿前小路一直走到了另一室内。
与别殿比起来,这一室并不小,反而更要大上许多,两条腾飞的巨龙跃起在架在中央的四根柱子上,四周的墙壁上画满了壁画,双龙的前面是一座巨大的石碑,上面密密麻麻的记满了小字。
此刻,常青就站在那石碑之前,满面怒容。
叶南赶紧走上前去,去看那石碑上的字。字是战国时期的文字,他之前有过研究,所以也能看懂个大概。
石碑上是一个人的自传。
叶南看出这个人是个皇帝,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就是沈桓九口中的陛下了。
他知道这人是那个陛下,便猜到石碑上的内容定然是和沈桓九有关,就不由得看的更为仔细起来。
那石碑上的意思翻译成现在的白话文来讲差不多就是——
“我贵为一国之主,是人上人,是真龙天子,是神仙转世。我不能忍受生老病死,不能忍受我的国家易主,我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一手打拼而来的大好河山落到别人手中。我是这个世间的主宰,我是唯一的皇帝。每每想到百年之后我也会化作一堆枯骨我就会从梦中惊醒,我无法忍受这样,我迫切的渴望长生,迫切的渴望永生。我本以为我这是我一辈子无从碰触到的奢望,但是我发现我错了,老天爷给了我一个机会。我要获得永生,我会沉睡千年,然后在前年之后卷土重来,重新拥有我的河山,重新得到我的子民。届时,我会成为真正的帝王。现在,我要为自己建立九座疑冢,九九归一,我会在唯一那座疑冢中安全度过千年,这个地方无人知晓,不过再次之前,我要夺回属于我的气运,属于真龙天子的气运。长生不老怎么能存在一个傻子身上,我会夺回来,我要会将他□□于此,然后饮其血,吃其肉,吞其筋骨,重塑其身于我身。”
“这!”叶南被石碑上的内容震的说不出话来,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沈桓九刚醒来的那段时间多次提到这个陛下,语气无一不是敬畏,那般看来,除去失忆因素,想来两千年前,他对这个陛下也是极为信任才对。
信任的人却想饮其血,吃其肉,吞其筋骨。叶南觉得心一冷,整个人浑身都凉飕飕的。他有点不敢去看沈桓九的表情。
僵硬着撇过头去看他,就见他双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黑板分明的眼里看不出情绪,神色坚毅,目光深不见底。
“主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常青忍不住问道:“我们暗部一族的记载中一直都说主子你是受奸人所害,皇帝陛下为了保你平安为你建造九座疑冢,却没想到,原来他才是那个奸人。”
“无耻!卑鄙小人。”林骁也是气的咬牙切齿:“就这种人还真龙天子,我呸!亏主子一直将他当成好人。没想到是这种货色。他怎么不想想,若是没有主子替他打仗、摸金。他哪来的钱财建造他的王国,拿来的土地哪来的人民?现在想想主子当年的死也另有隐情。”
“当年我并非遇害。”说道当日的情景,沈桓九也不禁染上一层薄怒之色:“他将我从边疆紧急召回,我对他毫无防备,便被他和木之设计囚禁于墓中。当日之墓,就是这座双生墓了。我醒来的时候,陛下正准备放了我的血。”
他神色微冷:“可惜,我醒的不是时候,他未能得逞,之后他便将我囚禁此墓,自己则在镜子后面的这一座墓里监视着我。”
原来沈桓九当年真的并非死了,而是着了木之的道,被用禁术所困。
那木之其实是陛下的死士,陛下想要长生不老,曾明里暗里跟沈桓九提过数次,可天子之名不可改,沈桓九便拒绝的明确,谁知道那陛下冥顽不灵,偏偏起了长生的执念。
恰巧木之有事巫蛊之人,会写邪门巫术,在木之的教授下偷偷建了九座疑冢。也就是被后世称为鬼将军墓的那九座,任谁也没有想到,原来在一开始它们其实其实没有一座是为了沈桓九建的,相反还是为了要弄死他的囚禁场。
陛下想囚禁沈桓九在他的墓中,然后取得长生不老的方法。而沈桓九常年醉心于打仗,根本没有想过他信任的陛下竟然想吃了他的肉以获取长生。
“那之后呢?”林骁忍不住追问:“主子现在还活的好好的,那王八孙子肯定没有得逞吧?”
“最后,你们主子就把他的血全部取出融入一块玉中。”沈桓九还没回话,就被另一人抢先答道。
众人闻言望去,就见贺司朗无辜的摊摊手道:“别看我,是这壁画上画的。这陛下也够变态的,把他当时的过程都画到了墙上。隔着两千年我都能感受到他当时的兴奋。日,变态。”
“没错。”沈桓九道:“当日我深受邪术束缚,因为没有防备,想要再挣开邪术有要费点功夫,干脆就直接将我的血全部融于血玉,在融入身上,这番他即便要抽也抽不出任何东西。”
叶南听他这么面无表情的说着,心间一抽,忍不住狠狠捏住了他的手。他知道血玉,他们之间更是由那块血玉开始的,可他却从来没想过,原来那块玉是这么来的。
怪不得他浑身总是冰冰凉凉的,偶然温热的时候也是被他的手暂时性的捂热的,原来是因为他的身体里根本就没有血在流淌。
叶南摸了摸胸口那块融了沈桓九血玉的地方,微微有点烫,是沈桓九血液的温度。
他叹了口气,跟着所有的走到了那些壁画旁边,朝壁画上看去。
沈桓九也在看,从壁画上去看他的过去。
第二幅壁画上详细的画了沈桓九被□□在这座墓里的3天,这三天中,皇帝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还许诺沈桓九把天下分他一半。沈桓九不为所动,而那个陛下则像一个变态一样躲在玻璃后面盯着沈桓九的一举一动。
第三幅壁画则出现了转机,那是沈桓九被囚禁的第三天,已经恢复了的他冲破了木之所下的禁术,离开了这座疑冢。
木之这个人何其不幸,虽然身为陛下的死士,对比下死心塌地,却的不到陛下的信任,甚至连这九座疑冢的所在地木之都无从知晓。
因此当木之知道沈桓九逃掉的时候也已经无济于事。
沈桓九于木之不同,他本来就是盗墓的,对风水堪舆极为精通,再加陛下建造疑冢多少旁推测敲的问过他的意见,他又有法宝开天罗盘,稍加推测便找到了九座疑冢的具体位置。
于是之后的第四第五幅第六幅……则画了沈桓九隐藏于各个疑冢之中,为了躲避陛下和木之的追杀,为每个疑冢重新布置了机关阵法,又改了风水的画面。
那些疑冢原本都是龙脉所在,或是风水极佳之处,他为了克制陛下的真龙天子命格便全都改为了凶煞之地,克真龙,但阴煞之地多半不能留存长久,更有甚至会伤害无辜生命,为了能让这些疑冢安稳的存留千年,他就又都放入了一个自己的本命宝物镇压。
这其中陛下和木之则一直在不停的追杀他,而他则靠着自己的暗部帮忙,将疑冢设下机关环境陷阱,陛下和木之并不是精通盗墓之人,很难找到他。在最初的时候,为了将他抓出来,陛下甚至不惜直接毁掉疑冢。
但是后来再知道这些疑冢藏着鬼将的宝物和之后陛下就不再毁坏,而是慢慢去找。
可惜时间一长,陛下就撑不住了。
最后几幅画上陛下的寿命似乎走到到了尽头,木之为了完成陛下的愿望,使用了族内禁术,吃人心,来延长寿命。但因为陛下本事真龙天子却做出吃人心的事情,折了本命,导致他开始频频昏睡。
陛下不愿意再继续这样下去,便想到了自己准备好的那第十座帝王墓。他深信那里即便是沈桓九也不能找到,便独自一人进了墓里,只告诉木之两千年之后,一定要带着长生不老来为他注命。他能等待的时间只有两千年了。
最终的壁画上,是一个红衣男子,独身一人远去的画像。这个红衣男子便是木之,他带着陛下的请求开始几千年的漫长的寻找沈桓九下落和维持永生之路。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从杭州回来啦!爆更万字大放送。
么么么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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