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河山经常会格外关注他。主要不为别的,只听他家婆娘说女儿恐怕是看上了这小子。
左兰长得好,村里估计十有□□的女娃都对他有点意思。但是嫁人不能光看长得好,还得看成不成气,有没有本事。他观察了这几个月,觉得这孩子还不错。农活干得挺好,勤劳、不怕吃苦,父母死了,也能自己立起来。
只问题的关键却也在他父母死了,没个长辈,也没什么亲戚。独自一个人。一般人家嫁闺女都不得选这样的背景的。刘河山自然也不乐意给自己闺女选这种背景情况。但话又说回来。这孩子他是真看得上眼,和其他那些个要么不着四六,要么老实过头的不一样。且会识文段字,这一点在刘河山这里特别加分。
早年他就跟村上一个老童生颇学过几日,他自己也很喜欢读书,只可惜那老童生去世了,他自己也没机会和条件去镇上甚或县里的学堂上学,这是个遗憾。
再有这左兰家里面的条件在这满村里算是很可以的。青砖大瓦房,还围了个院。土地加起来三亩多。一年到头的收成,不愁吃穿,还有富余。
刘山河心中的把闺女嫁给他意向是渐渐越来越浓了。因此平日里也格外注意他。所以这一有事就立时赶来了。
以前的左兰不知道刘村长这心思,现在的意伊也不知道。送走乡亲们后。他对着那断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拖起树干就把整棵树给举到了院子里。这一幕要是让那些邻居看见了,只怕得惊为天人。徒手举起水桶粗的大树,这可是真不可思议了。可惜没人看见。
意伊把槐树放院子里后,就不管了。打算等干了再来打理。枝桠当柴禾,树干部分可等干后做几样家具。他现在住的屋子,简陋得没法看。他不得不自食其力,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现在他就需要弄点东西来吃。记忆中,粮食和各种吃食都在厨房旁边的储物间里放着。他走进去,在一个鼓肚子的瓦罐里找到了米,全是碎米,看着不上眼,但是一股浓郁的米香味。这米煮出来应该挺黏。旁边还有一排陶土罐,分别装高粱、糙米,麦面。不足十平米的屋子里还堆了一袋一袋的东西。有四麻袋谷物,两袋麦子,一袋豌豆,两袋黄豆,还有绿豆、黑豆若干……全是储备的粮食。
意伊扫了一眼,用土碗舀了半碗米,然后走到厨房里。尽量无视被长期烟熏得黑漆漆的房梁木,也无视掉那飞舞的灰尘。洗锅,参水,淘米,下米,盖上锅盖。然后是引火。灶前有一捆干树枝还有几把引火的干草。他把干草团了团褥进灶门,拿起灶台上的火石和火镰,引火点燃了柴草。又把树枝往里放。渐渐把火烧旺了。幸亏这些他都会,否则还得继续饿肚子。
这一刻,他倒有点感谢他的师父非要他干这些有的没的了。
意伊出身书香世家。本来是个弱书生,但是不想十二岁那年一眼被他师父相中了,非要他跟他学修道。他一开始不大乐意。但是他师父用了招死缠烂打,还陆陆续续地给他灌输了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他当时多么清纯好忽悠,再加上他父母竟是一点不反对。于是他就被他师父拐去修道了。
这一修,修了二十年,前十年各种艰苦卓绝,有时候露宿荒野,有时候衣不蔽体,还有时候像野人似的住山洞,经历种种*的苦难和精神上的忽悠,他终于成了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现代高人。时不时装个逼,给一些达官贵人说两句玄之又玄的话,日进斗金。财源再不是问题。为了弥补前十年的苦难人生,他后十年,住最好的别墅,穿最好的衣服,用最好的一切。这一切市面上都买不到。别墅由他亲自设计监督建造完成。衣服由他亲自指定原料,指定织布厂,印染厂,最后加工出他满意的布料。最后再由他自己亲自设计裁缝。他不用缝纫机,手工制作。一手针线活能媲美机器。他的家具也是他一手打制。大到床柜书架,小到一个木勺都是他自己做的。
做这些倒不是他多么喜欢,而是市面上找不着满意的。过去那十年,他师父带着他大半时候都过得跟个乞丐似的,但是却没少灌输什么样的东西才是最好的。他当时没怎么在意,后来才知什么都记在心里了。
他师父穿着地摊上买来的衬衣,说:“意伊啊,你知道吗,这夏天要穿丝衣才凉爽,且要那山桑喂出来的山蚕结的蚕茧剥出来的丝纺成的布才是最舒心宜身的。”
当时他看一眼自己身上同样的地摊衫,留给他师父一个白眼,就知道说。
那时候他已经听得他师父说过很多某某木,要多少多少年,要怎么怎么制造才能出怎样怎样的品质的物件,又有什么什么好处,还有那玉,那石,那些个金银铜器他都能说出个好歹来。
他总是漫不经心地听着,一点不过心。但是多年后,当他的师父莫名失踪杳去无音讯后,他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了。他的动手能力极强,所以后来自己随便琢磨就会了木工,会了雕玉,会了缝衣,还有许许多多的技能,他是越点越多。
现在,他已经开始思索该怎么改造这几间房子,该制一些什么样的家具?还有该怎么生活下去?
这原主的记忆他都了解了,总结,之前的左兰就是个少言寡语,很有些孤僻的孩子。加之不是新林村土生土长的,没有一个亲戚,周围的人对他其实并不多么了解。如此一来,当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和以前有什么不同。身份无麻烦。以后他冒出个什么技能点,估计别人也只会猜测他以前出生极好。他什么都不必说,人们会自动脑补合理的解释。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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