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赢道:“前天开始你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到底什么事?”
鸢尾瞧瞧门口无人进来,遂压低声音道:“公主,您梳妆台的首饰盒里少了一副点白玉梅花金耳钉。”
朱赢问:“就我在宫里戴的那副?”
鸢尾点点头,道:“您出事前一天我才检查过,还在的。您出事后那几天我心里着急,就忘了去检查,前天一检查,就发现少了这一副。公主,这事不怪旁人,只怪我失职。”小丫头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自责得眼眶都红了。
朱赢摸摸她的额发,道:“不过一副耳钉罢了,不值当什么,那几天屋里乱糟糟人来人往的,即便有心,你也防不住。”想了想,又道:“那贼偷拿这副耳钉,无非因为它小,好藏匿,少了呢也不扎眼。人之所以为贼,那是因为贪心不足,且不去管她,她自会再下手的。”
鸢尾道:“尚嬷也是这么说的。”
“尚嬷已经知道了?”朱赢问。
鸢尾有些惭愧道:“前天就是经尚嬷提醒我才想起去检查您的首饰器物,尚嬷说只当没发现,也不要跟您说,待发现了那个贼再跟您说不迟。她将此事交给了郑嬷。”
“郑嬷?”朱赢惊奇。
鸢尾道:“尚嬷说郑嬷闲下来就爱打瞌睡,即便在房里也不会引起旁人太多防备。而郑嬷一听有人偷您的首饰,这瞌睡即便再打,也是假装的。公主,我可算知道您为什么对尚嬷这般客气了。”
朱赢笑了笑,没说话。
“可是,”鸢尾迟疑着道:“尚嬷心计如此之深,奴婢觉着咱们谁都不是对手,若是……若是她被人收买反过手来对付您,我们该怎么办?”
朱赢叹息,道:“所以你家公主我要赶紧想法子挣钱,在旁人来收买她之前,先用银子把她砸死了再说。鸢尾,你去把大蓟叫来。”
这几天朱赢虽然躺在床上,脑子却也没闲着。虽然布贵,但衣裳还是一定要做的,因为她只会这个。从娃娃开始做起这个想法还是可行的,但布既然这么贵的话,那就只能少用些,也就是缩小娃娃的体型。在这个朝代,塑料是不可能会有的,所以她的想法是,用木头雕娃娃,然后刷上白漆,画上眉眼嘴唇,这样虽然可能多开支木料钱漆钱和人工钱,但好处是身材比例可以和真人无限接近,衣裳穿上的效果也会更逼真和明显。
大蓟过来之后,朱赢将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大蓟说他以前做的都是大件家具,而且不负责雕花,只能尽力一试。
午饭过后,汤妈妈和行书简书等七人来了。
甫一见汤妈妈,朱赢吓了一跳,脸庞浮肿头发枯黄那还是其次,关键是脸上脖子上还有许多抓伤,看着甚为可怖。
“这都是怎么弄的?”朱赢问。
汤妈妈膝盖一软就跪倒了,哭着道:“都是奴婢猪油蒙了心,冲撞了公主,公主您大人大量,别跟奴婢这般猪狗样人计较,奴婢给公主做牛做马,任公主差遣,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朱赢道:“既放你们出来,这次的事情便算过去了,至于以后怎样,还要看你们表现。”
汤妈妈忙又是一番磕头表忠心。
朱赢看着她那张脸有些反胃,便打发她下去了。
“汤妈妈那脸怎么回事?”朱赢问简书等人。
简书偷眼看了看朱赢,低声道:“回公主,汤妈妈那脸是在兵器房时叫那些仆妇们抓的,仆妇们本来就不服她,知道身契在公主手里后,仆妇们知道她得罪公主狠了,又连累到自己,于是便天天打骂她。”
“你没上去抓两道?”朱赢问。
简书摇头:“奴婢不敢。”
朱赢笑道:“你倒老实。”
简书道:“奴婢不敢不老实,不老实的都叫三爷踢死了。”
朱赢:“……”
简书看了朱赢一眼,鼓起勇气又道:“其实那天奴婢们不是不愿意做笔录,只不过汤妈妈带头闹事,大家都附和,我们……我们也不敢吱声。”
朱赢很能理解,要说这几人摊上李延龄这么个主儿也是悲催,他连自己老婆都不顾,还能顾上丫鬟小厮?所以这几人在府里是有主等于无主,估计也没什么人将他们放在眼里。
“你们都伺候三爷多久了?”朱赢问。
简书道:“奴婢们都是家生子,都是自小伺候三爷的,到现在差不多都有十年了,行草是后来的,伺候三爷时间短些,也有八年了。”
朱赢点头,道:“既如此,待会儿去凌霄那里做个笔录,依旧在房里听用。”
几人谢了恩,朱赢打发几人出去,留下简书。
对于李延龄,李惠宁虽是跟朱赢说了不少,但细节方面仍是空白。思及如果不发生意外(比如她被休,或者像这次一般被刺身亡,又或者李延龄突然暴毙),她和李延龄可能要做好几十年的夫妻,尽管可能聚少离多,但看上次李延龄在床上的表现,只要他回来,做那种事怕是不可避免,如不想时不时地被强*暴,她就需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快速有效地改善两人关系。
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现在需要的就是——知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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