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这是你的身契么?”鸢尾将身契拿给她看。
黄二丫摇头道:“奴婢不识字。”
鸢尾看了看身契,问她:“你是否越州府白云乡朱龙村人,在家中行二?”
黄二丫点点头,道:“是,奴婢是朱龙村人,在家中行二。”
她们一问一答平平无奇,厅中众仆役却是心中大震:不是说身契不在朱赢公主手里吗?这黄二丫也是从帝都陪嫁来的,为何公主手里有她的身契?
“公主,是她的身契。”鸢尾将身契交给朱赢。
朱赢轻轻放在桌上,看着黄二丫道:“方才我说了,有提供线索帮我找出毒害尚嬷之人的,赏银一百两,脱奴籍还自由。如今你的身契在这里,银子也在这里,待我查明柳叶是否与尚嬷之事有关,再给你答复。”
尽管此事尚未有定论,黄二丫仍是激动不已,语无伦次地谢了,退到一旁。
朱赢扫一眼对柳叶怒目而视的仆役们,笑盈盈道:“不用这样看柳叶,其实她也不算说错,一开始,我的确没有你们的身契,不过现在么……”她拿过旁边那叠身契,青葱似的手指弹了弹,忽道:“拿到这叠身契之后,我与你们之前做的笔录比对了一番,发现一件有趣之事,身契里没有柳叶此人,倒有个名叫刘芸的。”
本来一脸惊疑的柳叶面色刷的白了,道:“这不可能!”
朱赢目光瞄向她,道:“反应如此激烈,看来你认识这个刘芸,或者,你就是这个刘芸。”
柳叶,或者应该叫她刘芸才对,面色白的几近透明,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这不可能,不可能……”她实在无法相信,即便福阳公主将陪嫁众人的身契还给朱赢公主,她怎会将自己的身契也给朱赢呢?她可是福阳公主为了监视尚嬷,或者配合尚嬷,特地从皇后宫里要来的宫女。
尚嬷之事与她有涉,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又将朱赢得罪了个彻底,这下她还有活路吗?
想到这一点,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本来想与她一起回大旻去的那些人见她面色如土地跌倒在地,立刻明白,大祸临头了,忙跪在地上向朱赢求饶不迭。
朱赢讨厌吵闹,当即对穆小峰道:“全都关到禁室去,明天找牙婆来发卖。”里面数庄头那两个孩子哭得最为凄惨,鸢尾知道朱赢心软,偷偷看了朱赢一眼。
朱赢面不改色。她与这些人非亲非故,彼此间比起主人与仆人的关系,更像上司与员工的关系。这几个月她自顾不暇,对他们已经尽量释出自己的善意了,换来这么个结局,难道她还要贱到既往不咎,继续关爱他们一辈子啊?
将那些哭闹求饶的仆役们押走后,西花厅里又安静下来。
朱赢看着一脸绝望的刘芸,道:“放心,我不会杀你,也不会将你卖到最低贱的妓寮去。”
刘芸眼里有了些光,心想朱赢公主到底心软。
“待会儿好好交代,若有丝毫不实隐瞒之处,我会叫你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刑罚,比起它来,死,或者被卖去妓寮,都是一种解脱。”朱赢一字一句道。
刘芸心如死灰地被拖下去了。
朱赢扫视厅内一圈,众仆役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唯恐自己方才的犹豫之色已被朱赢记在心里。
“看见了么?在我院中,你们唯一能够信赖依靠的,只有我而已。旁人,不管她是谁,不管她许了你们什么,只要我不想放过你们,你们就别想如愿。我曾说过,我喜欢用赏钱和罚钱来解决问题,希望你们不要会错意,以为我朱赢心慈手软不舍得打杀。一旦惹到我要动手的地步,绝对让你们悔不当初。好了,今天就到这里,都散了吧。”朱赢挥了挥手。
众仆役出去之后,鸢尾在一旁收拾东西,三七凑过来问:“公主,那个比死,比卖去妓寮更恐怖的刑罚是什么呀?”
朱赢:“不知道啊。”
三七:“……,那万一刘芸不招怎么办?”
朱赢想了想,道:“关禁闭室,先关她个十年怎样?”
三七:“还是每天淡盐水,猪油包。”
朱赢点头。
三七跪了:“这日子果然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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