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知道,二人虽未发一言,心里却是默认了这个提议。
顾初浣不禁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二伯父刮目相看,这个提议真是绝妙,不仅既合情合理,且又不得罪任何一方。看不出此人貌不惊人,却是个深谙中庸之道的好手。
只是自己这个父亲怕是未必能如了他的愿。
果然,叶伯贤一听要让自己女儿离开身边,登时便按捺不住了:“二伯父,恕小侄不能听从。”
“叶伯贤!”
叶厚德气急,连名带姓地喊了出来。记忆中自己这个侄儿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在家中却是温和有礼,且对自己这些叔伯长辈向来礼让谦卑,如今怎么一再言出不逊,竟是把战场上那身气势搬到家里来了不成?”
“我且问你,你连累叶府颜面扫地尊严尽失,可为不忠?你对叔伯出言顶撞,气的你母亲几欲成病,可为不孝?你累及妻儿子女不能抬头做人,可为不仁?你将二皇子平白拉入这趟浑水之中,可为不义?你要想清楚,为了一个身份低贱的私生女,你当真要背上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骂名?!”
闻言,叶伯贤面色大变。
顾初浣几乎要为这精彩至极的言论拍手叫好!
现在终于明白关老夫人为何要将这二位请来搅场了,可不单单是这二位德高望重的身份,一个虽看似薄弱却擅长中庸之道;另一个呢,脾气虽然火爆,却能将丝毫不通的逻辑梳理得合情合理。双管齐下,且有长辈的身份作为加持,让自己这个爹爹如何招架得住!
见局面僵持,关氏把脸一沉,目光看向顾初浣:“顾姑娘,你若真心疼你父亲,便不该让他为难,不该让他蒙受家族的指责和平白的骂名。嗯?!”
顾初浣几乎不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了,这三个加起来两百多岁的老人真是要成精了,软硬兼施、环环相扣,差点将爹爹和自己扣死环中。
顾初浣自问若是这三人分开自己尚能逐个击破,但三管齐齐而下,凭自己两世为人的功力怕也是奈何不得了。”
“初浣虽出身青楼,但自问做人做事无愧于心。大伯公说初浣有辱叶家门楣,伤了叶家人的脸面,这点初浣不敢苟同。”
顾初浣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面上笑容舒展:“一个人若内心高贵,不会因为身边之人的低下身份而自轻自贱,叶家之人个个高贵,但初浣相信绝不是因为侯府的门楣够高,而是因为本就内心高贵,大伯父以为呢?”叶厚德没料到顾初浣会以此点反击,一时瞠住。
“另外,大伯公说爹爹会因浣儿的身份背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骂名,初浣在想,若是反过来说,常敬侯府重情重义,不惧世俗眼光,将流落在外的青楼女子认回,二皇子仁义,愿为作证,这样是不是又会成为一桩美谈了呢?”
“好!浣儿,你不愧是爹的女儿!”
叶伯贤听到顾初浣的言辞异常激动,也暗自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到这样回击对方,白白让女儿做了出头之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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