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重用手中未燃之香,当作一根细棍,点指到烟霞一点高上,说道:“诸位请看,合围处,其实是气旋开始形成的地方,只不过这蹊跷之处随香烟不断上升,不易看明白而已。”
“真是,您不指,还不容易看明白!”张宪道。
岳家军的将领,其实皆身经百战。都是一点就透的人。这下大伙全明白了。从岳飞开始,人人都十分高兴,也对沥重心悦诚服。
偏偏这个时候,牛皋感到奇怪,就问:”“哎,我说沥帅,咱们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少年的,你这么就这么明白?”
此时索长玉恰恰指挥下人端了绿豆汤给大家吃,听眼道:“唉,你不服?”
“不是不是,我太服了。世界上感情还能有跟岳大哥一样的,把个打仗整得这么明白。”牛皋道。
“我仗是这么打的。可以说包围也好,反包围也罢,还真没有失过手。但是,…”沥重道。
“但是什么?”阳泉一边给沥重上汤,一边接茬问。
“但是把道理真正想明白,却是跟春兰下棋!”
“阿?”春兰也正给大家端汤,听言一怔。这满座都是大人物,所讲的就像天书一样,怎么跟自己扯上了关系?
“我跟她走棋,她棋太高,我赢不了,不免稍稍偷一个子,挪两个子的。”沥重告白道
“阿”这回轮到牛皋不解了。难道眼下这几乎百战百胜的西夏将军,棋品这么差?
“没,没,那个,没有的事。”春兰连忙说。因为王三横同阳泉不止一次告诉她,沥重悔棋偷子,断不能叫外人知道。
沥重笑道,“唉,春兰,你不用替我藏着掖着。谁下棋不想赢?我不偷子,怎么赢?‘兵不厌诈’嘛”
“对,对,兵不厌诈!兵不厌诈!”牛皋连忙打圆场。
“开始,我偷子也赢不了。后来明白了。围棋走的是势,道路与打仗无二。我偷她子,就是反包围。偷就偷在她起势最强之处!”沥重说着,又用手中香去点指那烟霞初成气旋之地。
“春兰,近日来,我没怎么输吧。”沥重道,
“唉,你这绿豆汤真甜!”
“那,那,那是你棋高一步,棋高一步哇。”春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赶紧给岳飞等接着盛汤。
绿豆汤还冒着热气。
春兰煮这汤,是阳泉奶奶的主意。她说,虽然天道凉下来,可人人在教场里‘嗷嗷’地争竞,远远地也不知道他们说个啥,反正一声高一声低的。都是当兵的,火气旺,得给他们败败火,可别打起来。
老辈有句话。叫‘宁跟卖鸟的打架,不跟当兵的过话’。卖鸟的就是打架,也细声细语,不爆粗。怕的是鹦鹉学舌。鸟儿粗口,就卖不出价钱了。当兵的成天刀枪剑戟的叮当,兵器震耳欲聋,人人有三分耳背。战场上更得大声呐喊。平时说话,也是高声叫喊。
这一条,老阳夫人可是忘了。
是啊,当兵的喊两声,大伙远远地都听见。岳家军把脑袋别裤腰上,拼死博杀保卫大宋子民,又有谁见得到?
不过,这绿豆汤还是好东西。特别是豫西的冰糖,甜而不腻。听沥重讲,那是挺累人的。文乎乎甜丝丝的汤,还是真滋润到心里。
这回,喝着绿豆汤,大家算是彻底明白了奇兵的道理。
王三横同阳泉,更明白了,沥重一天一天的玩围棋,不赢就噘嘴,并非光是打法无聊的光阴,也非是精神胜利、自我安慰。
三横见这么一位大夏不世出的良将,窝在铁匠营,不免心中流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