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与韩瑞同来的青年,就是犯了优柔寡断的毛病,踌躇了半响,没有定下题目,见到旁边的人,已经开始举笔,准备落笔书写之时,心中顿时急了,连忙侧身轻挪,小声说道:“这位兄台,你准备以何为题……”
不等韩瑞回应,见到眼前的情形,青年愣住了,惊讶道:“兄台,你怎么…不打算作诗?”
“腻味了,懒得写。”韩瑞笑道。
青年无语,这分明是托词,看了眼厅中云集才俊,没有丝毫信心,也忍不住轻轻叹气,不过还是小声劝说道:“兄台,即使争不过他们,可是也不能自暴自弃,呈上去给几位先生过目,至少能留下几分印象。”
“也好。”韩瑞想了想,觉得什么也不写,的确有些特立独行的意味,反而更引人关注,所以从善如流,移开盘食酒杯,轻拂桌案,放好文房四宝,抽了支笔,随意把玩起来。
“兄弟,你准备写些什么?”青年又小声请教起来。
韩瑞笑道:“好办,看到什么,就写什么。”
“那么兄台现在看到什么?”青年问道,铁了心,要借鉴韩瑞的题目了。
“麻雀。”
“什么?”青年愕然。
“没有看到么,屏风上的麻雀。”韩瑞轻轻伸手,指着屏风上的百雀图刺绣,微笑说道:“我写首雀鸟诗,你觉得怎样?”
青年沉吟,点头说道:“咏物诗,却是可行。”
“可行就好,那就写它了。”韩瑞笑道,却没有落笔,而是观看厅中众人。
这时候,已经有人写好了,嘴角泛出笑容,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待到墨汁稍干,立即起身说道:“拙作已成,请几位先生雅正。”
“很好,且拿上来。”一个老者示意,那人心中欢喜,双手捧着笺纸,毕恭毕敬的呈上,随之飘然而退。
“先生,我的也写好了。”有一必有二,害怕几个老者先入为主,判定那人优异,其他人也不甘落后,纷纷递上自己的诗作。
“不急,待我们慢慢细品。”有个老者慈和说道:“你们也是如此,作文写诗,就应该心平气和,切忌心浮气躁。”
这是在告诫没有完成诗作的人,韩瑞眼中掠过一抹尊重之色,不愧是大儒,学问渊博,品德更是不差,令人心生敬意。老者在安抚他们,不过能不能听得进去,就要看个人的悟性与修养了,韩瑞侧身,看了眼旁边的青年,发现他静下心来,仔细写诗,不由多了两分赞许,至少,还算是个可造之才。
拿壶给自己倒了杯酒,韩瑞轻轻细抿,心里也在犹豫不决……
过了片刻,青年搁笔,欣赏自己的诗作,应该不算很差,抬头观看,发现最后几人已经起身,准备呈上笺纸,就要站起来,忽然侧身,急声道:“兄台,你的咏雀诗可作好了。”
“行了,帮我递上去。”韩瑞随手示意,执杯又喝上了。
也没有细看,青年抄拿笺纸,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诗作放在上面,匆匆忙忙离席而上,呈给几个老者,慢慢的退了下来。青年回席坐下,见到有个老者,拿着笺纸观看,顿时紧张起来,双手捉得紧紧的,身体绷得像拉开的长弓,发间隐约冒汗。
见此情况,韩瑞轻笑安慰道:“放心,有我在,你不会垫底的。”
仔细观察,发现老者脸上没有异色,又拿起下面的笺纸观看,青年这才松了口气,也有几分迷惑不解,小声说道:“兄台何出此言。”
“咦。”
“因为……”韩瑞就要解释,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观看笺纸的老者,惊诧的望着手中的诗文,一脸的怪异之色。
“丘夫子,怎么了。”有人立即询问,其他人也是密切关注,反应也不慢,纷纷开口,与他同席而坐的几个老者,也奇怪的问道:“丘兄,何事?”
丘夫子轻轻皱眉,似乎有几分不满,肃容说道:“这里有首咏雀诗,你们几个且看下,真是……不知所云。”
众人错愕,听到前面半截话,还以为这是首绝妙好诗,引得丘夫子拍案叫绝,没有想到,居然是厉声斥责,使得某些人的心情峰回路转,乐开花了。
“诗,志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丘夫子怒气冲冲说道:“可是你们看,这是什么诗,没有章法可言,乱七八糟的,难道我荆州士子的才学,就是这种水平不成?”V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