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因此耽误了那件大事的话,那人,是绝对饶不了的。
连于雪神情狠戾,眼冒青光,手背上的青筋,宛若小蛇一般乱蹦乱跳。半晌,才咬牙切齿地说道:“她这是想毁了云儿……如此贱-人,我岂能容她?”
三月之后,凰族的新一代守护者即将前往凰族圣地,唤醒古老的守护神。
女儿的呼声最高,名字,赫然就在前排。如此节骨眼上,却遭遇惨败,对象还是个一无是处的废柴。
你叫她如此不恨,如何不怒?
老嬷嬷躬了躬身,一语双关地轻声说道:“就是为了小姐的大好前途,才请夫人不要枉动。”
不要枉动,不能枉动。
那个人严厉的话语,宛然响在耳边,让连于雪满身的怒气,如同刺破的气球一般,蓦地瘜了下去!
她挥挥手,恨声说道:“我知道了。”
知道,并不等于做到,连于雪也没想做到。
在这个时间,她是应该保持低调。可让人教训一下那个不知道死活的丫头,却是小事一桩。
她冷着脸,走出压抑的内室,却没看到,身后的老嬷嬷脸上,流露出阴冷至极的复杂神色。
连于雪向来雷厉风行,出得内室,一共做了两件事。
这边,让人拿着名帖,去寻找最好的医者,务必让女儿毫发无伤地痊愈。
另一边,则发出急信两封,一封,让人通知了办事在外,没有回来的丈夫凰惩恶。另外一封,则带给了还在后山禁地里闭关练功的儿子凰奔雷。
路有远近,信有先达。
凰奔雷展开一看,就眸子腥红,将送信之人劈手打出山洞。
然后,顾不得收拾一下,便提起内息,一口气掠回家中。
比武有胜负,强弱有分别。胜败之说,武者寻常。
可若败在废柴之手,却是终生洗不掉的耻辱。
凰奔雷忍受不了,也不想忍。
他进得屋来,看了眼容颜惨淡的母亲,奄奄一息的妹妹。
还没学会完美控制自己脾气的少年,眼珠子一片通红。蓦地大吼一声,不管不顾地冲出院子,杀气腾腾地找凰飞天姐弟偿命。
与此同时,小丫头小红被吸干的尸体,也被有心人迅速地送至凰家长老们的面前!
诡异如干尸的躯体,恐怖可怕的死相。也让安逸了数年的长老们大吃一惊,齐聚一堂,开始紧急商议!
流言蜚语,不迳而走。
一时之间,平静了许久的凰族,暗涌涌动,人心惶惶。
只不过,这一切,凰飞天都并不知道。
因为,她正和弟弟一起,准备回家,吃饭找妈。
姐弟俩的家,并不在前院的那一大片庄子,而是要沿着山道一直向后。再越往前,就越显荒凉,渐渐不见人烟。
中途,转过一道断垣,再横过一道残壁。就看到一个泥墙围起的简陋院落。
泥土垒的墙坯,木条扎的栅栏。不知名的野花攀沿其上,肆意怒放。
同样泥土垒成的房子,爬着碧绿的野藤,宛若神话中的浓缩古堡,让人觉得,一片深幽。
细小的灯火,从绿意隐约的窗口透出,伴随着摇曳的叶影,让人无端觉得,心底暖暖洋洋!
两人还未进门,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声,撕心裂肺的,让人听了难受。
“哎呀,不好,阿娘又在咳嗽了。”
凰飞鸿一把挣脱她的小手,飞快跑进了屋子。
等凰飞天慢慢腾腾地进来,就看到小雀儿一般地,忙里忙外的六岁孩童。
倒水,捶背。
抚胸,顺气。
两只小手在粗布衣衫交错而行,熟稔无比。
过了半晌,咳嗽方止,脸色腊黄的妇人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天儿,鸿儿,都回来了?快过来吃饭吧!”
凰飞天抿了抿唇,淡淡地“嗯”了一声,又慢慢腾腾地往桌子边挪。
非是她矫情,而是真的没有和母亲相处的经验。虽然,这个瘦弱的妇人,给她一种很安全,很贴心的感觉,可自小被逼着残酷修炼的她,隔绝人世,六亲淡漠,直到现在,还是不习惯太过人性,太过温暖的东西。
说到吃饭,就想起了凰飞鸿的一脸菜色。可以想见,这个家,是没有什么好东西吃了!
饶是早有了心理准备,可一看到饭桌前那一团一团子的黑色,她还是睁大眼睛。
身后,响起略带歉意的声音:“整天吃这些东西,真是委屈你们了。”
凰飞天连忙摇头:“没,我还真的饿了呢,鸿儿,快吃,快吃!”
说完,径直拿起了一个漆黑的窝头,用力咬了一口。
呀,苦的……
涩极、粗极的味道,让她紧皱了眉头,却见小人儿凰飞鸿若无其事地绕过她,手里的小小窝头先递到了母亲的手里:“母亲,您也吃!”
一家三口,菜粥窝头,吃得正香。
简陋的屋内,倒也其乐融融。
然而,这种温馨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随着木门被踢开,一个凶神恶煞的身影闯了进来 :“凰飞天,臭丫头,你给我滚出来。”
凰飞天头也不抬地回道:“滚,我是不会的,或者,你先演示一遍,滚给我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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