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安当时已经掌握了能够替权家洗脱罪名的实质性证据。他很清楚,他掌握了这证据,就一定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但老安不怕死,他是为了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宁愿自己去死的人。老安……他告诉我,高检院中的阻力,是他面对的困难中最大的。那些人的手段,无非就是威逼利诱,老安根本不怕。但来自于高检院的阻力,才是让老安无法再侦办案件的主要原因。”
陆越川诧异的‘哦’了一声儿,有些不明白,“冯教授,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安宁一开口,声音沙哑到了极点,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检察官其实就是公诉人,说的简单直白点好了,刑事案件中,犯罪嫌疑人,就是被告。而原告,就是检察院。检察官,就相当于是原告律师。检察官在一定程度上是拥有侦查案件的权利,可检察官调查出来的证据,必须要上交检察院,由检察院审查,认为可以作为证据,才会被列入在案。如果检察院认为检察官调查出来的证据,并不足以成为证据,那么这证据,根本不会有被呈上法庭的机会。爸爸调查出来的证据,如果上边的领导不同意,他掌握的证据再多,也是没有用处。”
权煜皇侧头,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可安宁却伪装的很好,她坐在沙发航,平静如水,波澜不惊。
她越是平静冷静,权煜皇却越是担心她。
但她已经很努力的在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保持冷静,就是为了留下来听冯教授亲口诉说。权煜皇再心疼她,也无法让陆越川送她离开。
于是权煜皇便也只能快刀斩乱麻的打算尽快问清楚当年的情况。
他说:“冯教授,继续。”
“阿、阿宁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老安晓得,那些人早就已经无孔不入。高检院之中,成为他们帮凶的人有多很。老安担心自己把证据提交上去,最后的结果也只会是被人给销毁,他辛苦调查出来的证据被销毁就罢了,权家就再也无法洗脱自己的罪名,还权家一个清白。另一方面,那些人见老安态度坚定,一定要把案件调查清楚,还权家一个清白。他们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老安,就打算杀人灭口。只要老安死了,就更不会有人再调查这个案件。老安不愿意让真相被埋没,他找到了我。并且,他将那些证据都给了我。老安告诉我,如果他死了,就把这些证据交给我们的老师,就是高检院当时的领导。老安说,老师是可以信任的人。我只需要在他死后,把证据交给老师就可以了。”
权煜皇和陆越川,以及安宁,都敏锐的觉察到,这里,才是事情的关键!
他们三个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冯教授的下文。
“老安来找我的第二天,我就跟他失去了联系。我用了所有的办法,都无法联系上老安。当时我就猜到,老安可能已经……已经遭遇不测了。而这时候,那些人又找到了我,他们一口咬定老安把证据交给了我。还把我家里翻了底朝天,可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我也还是坚持一贯以来的说法,老安没有跟说任何有关案件的事情,他只是预感到了自己的危险,所以把妻女托付给了我。我是这么说的。”
“那些人信了?”陆越川怀疑。
“他们哪里会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我的话。”冯教授轻轻的摇头,“只是我不肯松口,他们又在我的身上找不到任何的东西,所以才暂时作罢。当时权家的案子,各方各界都很关注。已经死了一个负责侦查案件的检察官,如果连我也死了的话,那就太麻烦了。那些人将我和妻子都监控了起来,我们每天都生活在监视之下。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大概一个多月左右吧,老安的死讯传来,我发现我身边监视的人也全部都离开了。”
顿了顿,冯教授又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狠狠的吸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可我担心这是那些人在欲擒故纵的手段,我还是每天照常上下班。联系李惠秋,说帮助她料理老安的后事。但李惠秋却告诉我,检察院已经把老安的后事料理好了,不需要我帮忙。我告诉李惠秋,如果她们母女俩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跟我开口,我会尽全力帮助她们母女俩的。李惠秋很冷淡的跟我说,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她自己都会看着办。我当时也被监视着,我担心我过多的联系她们母女俩,会给她们母女俩也带来什么危险,所以就没有再联系李惠秋了。”
权煜皇有些不耐烦了起来,“冯教授,别说没用的,你知道我想听的是什么。”
“你想听的,无非就是老安的证据在哪里,对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老安的证据,在我手上。我把那些证据藏在了一个没有人会发现的地方。哪怕你让九处掘地三尺,你也找不出老安留下的证据。”
权煜皇点头,“我当然相信。”
如果安检察长留下的证据如此轻易的就会被人找到,那么当年那些人就已经把安检察长留下的证据找出来并且立即销毁了。
就是因为当年那些人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出所谓的安检察长留下的证据,所以那些人在监视了冯教授长达两年的时间之后,才会真的相信,安检察长并没有把证据交给冯教授。两年后,那些人才撤掉了监视冯教授的人。
忽然,陆越川心中一动,“冯教授,你说安检察长是被你害死的。难道是因为……?”
“是的,你猜的没错儿。老安,是在我把证据交给老师之后,才被那些人杀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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