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下,朱靖凯转身之际便撞上了张星妍那双饶有趣味的眸子,面色稍稍一怔,旋即含笑道:“你怎么来这翰林书画院?”
张星妍瞬间收起直视的眸子,径直走上了仁智殿,没有人知道这个小丫头这是要干嘛,纷纷秉着呼吸,眼睛随着张星妍轻快的步伐而移动。
“六殿下来此倒也畅通无阻啊!”张星妍眉目轻挑,转而将目光停留在朱靖凯手中的画轴上,灰褐色的卷轴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醇香,着实令张星妍方才燥怒的心儿顿时顺畅了些许!
“你还未回答我的话?”
张星妍舒了一口气,对着朱靖凯眨了一记鬼眼,便转而面向一旁的董其昌,幽幽道:“董画师!我乃司药房掌药张星妍!来此”
忽然,张星妍语到此处戛然而止,此时,她心里在琢磨若是连翰林书画院的最高画师都不知道自己身负皇命,那这翰林书画院可就真是一座封闭的井底!
那董其昌微微一愣,褐色眸子突然闪过一丝精光,转瞬捋着长须眯笑道:“原来你这小姑娘就是张星妍呐!昨日我听陈总管说你深的慈圣太后赏识,负责筹备本次上元节!小小年纪就担此重任,可真是了不得啊!”
董其昌连连对着张星妍举起大拇指,而张星妍也是很客气地回谢道:“素闻董画师丹青妙手,为人睿智旷达,今日得见果然非同寻常,倒真的跟见了自家爷爷般亲切!”
董其昌顿时仰天大笑,指着张星妍合不拢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般嘴甜的小姑娘!”
朱靖凯朝着董其昌含笑道:“董画师这丫头鬼着呢!”
“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你是为了上元节来此吧!”朱靖凯环抱双臂冲着张星妍得意道。
“聪明!”张星妍爽快地应了一声,旋即对董其昌俏皮道:“董画师!宫里人都知道您老性情严明,我想您老最不喜欢那些擅自做主的人了吧!”
张星妍说话之际,瞧着董其昌眉宇间已经皱起了三道深沟,继续说道:“可刚才本掌药和倪掌衣来面见您老,却被这位胡画师说是卑贱奴婢不配见您!倘若此事传出去,怕是翰林书画院的清德名声也会被其玷污!”
董其昌此刻已紧缩眉头,顺着张星妍的秀指,那胡连卿也早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喊:“师傅!不是徒儿擅自做了师傅的主儿,实在是徒儿担心师傅被人扰了清净啊!”
张星妍瞥了一眼干哭抹泪的胡连卿,冷喝道:“你还敢狡辩!”继而对着董其昌莫衷一是道:“董画师怕是被自家徒儿蒙在鼓里很久了吧!”
哗!
殿下的众位画师皆窃窃私语,而董其昌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被张星妍一连说的一头雾水。
“肃静!且听本掌药慢慢道来你们翰林书画院的这位斯文败类!”张星妍凌冽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胡连卿,看的胡连卿转瞬低下了头!
朱靖凯见张星妍今日气势好大,俨然一副再世包公的行头,心下不由得暗暗思忖这丫头到底能说出个什么惊天大消息来!
只听张星妍清了清嗓音:“先给大家讲个小故事来压压惊,西汉有位贪财的画师毛延寿,为其宫女作画,竟明码标价,给的银子多了,丑女也能画成美人,而给的银子少了,就算是天仙也会被点上丧夫痣!”
“敢问姑娘为何讲此典故?”陈洪绶很是不解!
张星妍转而对着董其昌义正言辞道:“讲此典故,是因为你们翰林书画院竟然出了一位比千年前毛延寿还龌龊的画师!”
“啊?”
“不会吧!”
“我们翰林书画院向来清静无为!哪有你说的这般肮脏!”
朱靖凯越来越觉得事态愈发波谲云诡,低沉道:“你说的那人可是眼下跪着的胡连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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