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抹去了眼角的湿润,老爷子哆哆嗦嗦地抬起手,那抬举的动作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抓着我的手,还是重复着那几句解开诅咒的话,我应允了他的交待,并祈求着老天给他点时间,让他不要那么早离开人世,只是,他的伤太重了,地精果也无力回天,我们除了眼睁睁看着他的眼睛慢慢闭拢,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寂静的空气像是秋日雨后长巷那般孤独沉重,交待完后世,老爷子的眼睛已经完全合上了,我们坐在原地心凉如冬日的寒冰,宝财和八坚抹着眼泪。
不知道压抑地坐了多久,想起初和他见面时他那种令人厌恶的诡诈感,想着想着,我慢慢从那份伤感中抽回神。
我吸了吸鼻子,对宝财和八坚郑重道:“谷老爷子虽和我们非亲非故,还差点要了我们性命,可说实在的,我们能走到这里,现在还有口气,都是因为他屡次救我们,他一生命运悲苦,身上又背负着沉重的枷锁,是个可怜人,我们无论如何要将他的尸体带出去,好让他能够找个没有纷扰的终点好好歇息……”
八坚和宝财也是性情中人,八坚抬眼,无比认真道:“该是如此,俺一开始不喜欢这老头,可老头临终那么看得起俺们,俺们确是要为他做点什么……”
话到此,三人意见一致,我从冰冷的地上起身,那会儿双腿已经麻了,我动了动手脚,目光扫过这间寒气森森的墓室,忽然我有一种错觉,好像这房间里有什么东西正盯着我们看,这一想,我打了个哆嗦,皱眉道:“这地方古怪得紧,我们得赶紧找到出口,去和队伍里的人会和!”说到队伍里的人时,我内心泛酸,因为我不知道小道士和老祖宗他们是否安好,可是按照历史的正常轨迹走,他们不会那么轻易死掉。
我收起了担忧,环顾墓室,光线微弱,这间墓室的结构异常简单,就是中间有张我先前掠过的石床,想起石床我脑子猛然一惊,头上冷汗瞬间冒了出来,我急急将目光对向那幽暗处的四方台子……
特娘的这房间有张石床!有石床那就代表着上面会躺着尸体!我们和尸体待在一个房间,毫无察觉,还听了那么长一段故事,这不禁让我想起小时候看的一篇灵异短文,说是两个住院的孩子无意进入了医院一条狭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太平间,他们毫不知情地在冰冷的尸体间穿梭,玩着捉迷藏,等到医院的工作人员将他们带出的时候,他们还没有任何感觉,不过等那两个孩子长大了,每每想起那段经历都会毛骨悚然,因为有时候寂静无声,毫无预知的恐惧会给人带来后知后觉的惊悚感,而我现在就有那种深刻的感觉。
张衡①:东汉末年天师道第二代天师,张道陵的儿子,张鲁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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