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桓想着,道:“郡主嫁过一回,她心里还有卢远泽?这……这也不奇怪,但时过境迁,只要你努力点终会打动她的。”
“不会的,她心里不是有卢远泽。”他神伤着,脑中神思错乱,心里也酸楚难受。
顾清桓奇怪地追问:“那她心里是有谁?”
顾清风趴在阑干上,不答话,双眼愣愣地望着长廊尽头。
顾清宁正笑着从那边走来。
……
像修建天一神坛和大长公主陵园这样的大工事结束后,工部几乎没有可忙的了,只是一些琐碎的工事和日常事宜,很难有所作为,顾清宁自然是要另做打算。
顾清玄劝她不用过急,她怎么说都是初入官场,太冒进没有好处,不如利用这一段空歇期好好打牢自己在官署的地位,她就开始跟同僚上级交际应酬,摸清整个工部的门路,并向外延展,或是工事交接,或是经顾清玄殷韶初他们介绍,她与其他各部的重要署员也有了来往。
她的确是最像顾清玄的,完全遗传了父亲那仿佛是天生的政治嗅觉及手段,还有经他亲自传授的为官之道,也学会了长袖善舞,能屈能伸,加上本就有女子的柔性,平时无论是对上还是对下都有谦有礼又不失威仪,更加八面玲珑,在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
时日愈久,官场上人逐渐习惯了她这位女官,她的才华也让人折服,不少人都有些敬佩她的意思,称她为奇女子。
最难得的是,她在公事上,完全摒弃了女子的弱势,考虑问题从不从女子的角度出发,而是放眼全局,更加周到也更加开明,且有十二分的专注和努力,纵使是在闲时,也要把没一件小事都做得尽善尽美。
她的顶头上司殷韶初在公事上对她颇为赞赏,在私下也和她结下相知的深厚友谊。而那最高层的,她日日朝上百官仰望的陈景行,自她上朝后就从未将她当作女子看待,只作一般官员,从无偏颇,这一点让她对陈景行尤为敬服,也庆幸自己能够遇到这样的君王。
做好了大环境的工作,适应了官场百态,就得着手为自己培养势力,这样才能加固提升自己在官署的地位。
她将表现突出的徐子桐提为承建司建工执事,让司监张远宁总领工事房,她计划周详洞察细微,对他们俩开导有方,也没让谁觉得不公,都尽心为她办事。
有了这两位助手,接下来便是从最底层开始整顿,她要大力整顿工事房。既然要张远宁一人提领偌大的工事房,她就是早就想好了,要削减参事人数,优胜劣汰,剔除那些没什么作为的,留下真正的可用之人。
这样一来,那些参事自然是怨声载道,心有不服。但她在宣布了这个消息之后,在正式拟定参事去留名单之前,还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上书提议,将工部工事房参事一职变成正式官位,而不再是候补虚职,让能够留下来的参事都变成朝廷的正式官吏。这一下,又扭转了众人的心意,有这样大好的机会,他们当然不想痛失,开始积极竞争。
在事情定下来之前,她只是向他们稍稍透露了这个意思,然而最重要的也是最难的,就是让朝廷通过她的提议,这不但涉及工部内部的官职调整,还需要吏部那边的意见一致,更为难的是工部上头的右司丞杨隆兴,他本就看不惯顾家人,不知有多仇视他们,她的条陈到他那一关定然会受阻,还得想办法才是。
然而,她还在苦思怎么摆平杨隆兴的时候,前面却又忽地多出了一重大山——沈方奕回来了。
他被卢远植罢免,卢远泽又暴毙之后,工部尚书的位置就一直空着,本以为加以时日能够让殷韶初顺利升任,谁想他竟也凭借“报效令”,花了半个身家买回了他的尚书之位,几乎是天降到工部,让整部人都惊到了。
殷韶初也没有那么贪心,并不急着做尚书,所以他们暂时并不把他当作威胁。
但是,他一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将顾清宁的条陈全盘否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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