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晚上睡地如此地不安稳,胡乱地做着各种各样的梦。被各种人追杀,被各种口径的枪打中,被各种刀具乱砍。在梦境里,我就是一个慌不择路的亡命徒,跑着跑着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被人砍掉了,断口处鲜血喷涌,疼痛万分。我使劲地按住我的伤口,背后追上来的一个女人大喊我的名字,她的手里提着一把硕大的铡刀,那上面鲜血淋淋。
我吓得满头大汗,猛地一下惊醒过来。
我第一个发现的是舷窗外透着灿烂的阳光,天亮了!第二个发现的是身边的孙狐狸不见了,她可能起了早,去甲板透气去了吧。
我想抹一把脸,用以安抚我狂跳的心脏,但我第三个发现是,无论如何我的左手都抬不起来了。
我骂了一声娘,昨天晚上我就一直用我的左手给孙狐狸当枕头,这会儿,怕是都快瘫痪了吧。
我洗漱完毕,上了甲板,远远地看见孙狐狸正在船首的栏杆边远眺着海平线。我走过去,她对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看了看表,应该快到Y市了,也不知道老黑到没到码头,我跟他说好的,让他来接我。
孙狐狸的长发被海风吹起,在我的脸上轻拂而过。她说:“昨晚睡得真好!”
“是啊!”我无奈地回答她:“你睡得好了,我可遭罪了,现在我的手还痛着呢!”
她转过身来,“下了船,你去哪?”
“回家!”我说:“休假十天,然后滚去县!”
“县?”孙狐狸拢了拢头发,问道:“你去那干吗呀?”
我自嘲的笑了笑:“我升官发财了!何老魔把我调去县拓展业务,好歹去那我还算是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物啊!”
“是因为妮妮吧?”她笑道:“你也算是报应不爽了,把妮妮气成那样,何总没把你碎尸万段就已经不错了!不过县荒山野岭的,你要在那呆多久?”
“我不知道!”我实话实说,“可能要呆一年半载,也可能呆三五年。或许哪天我不想在华为干了,我就回来了!”
“那样啊,我可会想你的!”孙狐狸的脸上恢复了以往的微笑,从那里面我什么也看不出。她的语气里带着暧昧,但我根本不能确定她要表达什么意思。
“怎么了?”她看我盯着她发呆,凑过来问道。
我摇了摇头,“孙狐狸!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这有关系吗?”她说:“你觉得是真的,那就是真的!你觉得我说谎,那就是假的!何必纠结在这两个字上,开心就好,不是么?”
我摸不透这个女人,就在我以为我和她的关系已经转变的时候,她往我头上浇了一桶冷水。对于我来说,她的答案依旧是在寻我开心,我突然觉得我昨晚和她发生的一切,都可能是虚幻的梦境。
我看着她,想着我以后如果还有机会回来Y市,不知道该如何和她相处。
孙狐狸却露着七颗牙齿,笑得很是灿烂。
轮船正点靠岸,亲切的Y市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我的眼前。从船上下来,久违的脚踏实地的感觉让我的心情大好。出了闸口,远远地就看见老黑戴墨镜,正蹲在地上看报纸,他的身边,依旧是那部破烂的桑塔纳。
“黑子!快来接驾!”我朝他大喊。
老黑抬起头来,看到了我。手里夸张地把报纸一扔,然后弓着腰垂着手就到了我的跟前,我正想夸赞他几句,他突然就给了我一拳。我措手不及,被他偷袭成功。
“你丫还舍得回来啊!?”他说。
他这一拳下手够黑,我揉着被他痛打的胸口,好一会才捋顺了那股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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