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妃摇摇头,对阳寒麝道,“寒麝,向昆仑为人如何,我比你清楚;我们相识至今,有二十几载;一起在外征战,也是四五年的样子。我对于他,是完全的信任,没有半分怀疑。至于他的身份、他的国籍,这都是可以改写的,我这永福宫是整个皇宫之中最冷清的,大王没有军事上的问题,也不会来此,所以绝不会注意到这里的任何动静。况且,我只想让向昆仑来做永福宫的侍卫,这般,他便可以方便的出入于此而不被任何人怀疑了。日后若有需要,我可以迅速传唤,而不用明月再去寻我养的部队。”
“母亲,我还是觉得不妥。”阳寒麝看起来如何都不会妥协的样子,他现在甚至开始有些后悔,当初为何就心软了,答应了向昆仑让他再见敬妃一面;他该想得到的,男人都是贪婪的生物,既然能够见一面,他如何不会想着一直都能够留在她身边。
“寒麝,你向来是极听话的孩子,如今这般,我也清楚你是为我着想,”敬妃见阳寒麝坚持,唯有从另一个方面开解道,“但是你该清楚,如今在我的心中,你是最大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向昆仑的才气与智慧,与朱雪瑾一般,都是我无法放弃的。我既然能容得下朱雪瑾,那你何以容不下向昆仑呢?”
“我……”阳寒麝语塞,尤其在向昆仑口中知道了前事之后,知道了敬妃曾在朱雪瑾的母亲处受了那样大的委屈,却都隐忍下来,依旧为助自己称王,而选择了暂时放下仇恨;阳寒麝死死的攥住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肉中;他转头过,狠狠的盯着向昆仑,那模样,就像是一头饿狼在盯着猎物一般,下一刻就要扑上去撕咬他的脖颈,他开口,语气之中的冰寒之意,让一侧的向昆仑忍不住的打了个冷战,“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不然,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是,大皇子请放心。”向昆仑说着,对阳寒麝拱手,这般回道。
“也请母亲一定小心行事才是,即使永福宫不受父王与母后的监控,但是宫内毕竟人多口杂,母亲定要谨言慎行才是。”阳寒麝还是这般不放心的说着,与其说不放心敬妃,倒不如说,他是真的不放心这个向昆仑。
敬妃笑笑,笑容之中,更多的是寂寥,“寒麝,我已于宫中二十载,如何才能更好的存活,我很清楚,你安心便是。”
***
第二日很快便到了,荣耀早晨间便匆匆起了床,收拾打点好一切之后,难得神清气爽的立于将军府大门口,静静的等待着朱雪瑾几个;这样的荣耀倒是让前来寻他们的阳和煦与阳玄圣一惊,毕竟,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荣耀这样容光焕发的样子了;自打荣天瑞死后,荣耀那般软软的倒了下去,在那之后,他似乎便一直浑浑噩噩的,很少有这样清醒的时候,也很少有这样健康的身体状况。
“给四皇子、八皇子请安。”见阳玄圣与阳和煦走近,荣耀恭敬的拱手打礼,阳和煦忙上前,一面答礼一面道,“荣将军不必如此客气,今儿个看起来气色好很多了。”
“嗯,”荣耀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不那么悲伤,自从荣天瑞死后,他好像连如何笑,都学不会了,“毕竟今日要去见心悦,我想……让他看到我最好的样子,也不让他以后担心。心悦这孩子,心细的很,我都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他的优点了。”
“心悦与三妹经历这些磨难才能走在一起,”阳和煦说着,也微微叹了口气,现在看起来,似乎伤心的不止荣耀一个,他同样因为阳懿楠的离去而有些不舍,“无论如何,我们都该祝福才是。或许等父王与母后都老去了,蜀国不再成为我们的威胁了,他们还会再回到我们身边,我们……不会因此而失去他们的。”
“八皇子说的道理我都懂,”荣耀一下子,便红了眼眶,忍了一早上的情绪,已经开始有了一些宣泄的状况,“雪瑾说的也有道理,我的孩子,我自然希望他能幸福,他能幸福,就是最好的了,哪怕不在我身边都好,他幸福就好了。”
眼见着荣耀一直重复这段话,阳玄圣也知道他可能又要接近崩溃,忙换了个话题,接过来话道,“荣将军别过于伤心,一会儿让心悦瞧见,便无法安心离去了。不知这些日子,夫人可好?”
荣耀叹了口气,答道,“夫人始终无法接受天瑞已经逝去的事实,不过之前那些日子朱兄的夫人以及雪丹在府上,给夫人做了不少的思想工作,夫人已经好了不少。心悦毕竟并非她所出,所以对于心悦的事情,她并无太大感触。只是她唯有天瑞着一亲子,如今,怎么也是很难太快走出来。”
“时间会治愈一切,还望荣将军莫要太过焦急,”阳玄圣说着,见荣耀似乎也比之前好了些,这才松了口气,道,“雪瑾与朱将军,今儿个怎么没见人?”
“在帮心悦打着包袱,这活儿……我实在做不来。”荣耀说着,负过手,重重的叹息一声;要他如何能够以一颗平常心去收拾荣心悦素日里喜欢的那些兵书、还有那成卷的诗集,他画的风景,哪怕只是一眼,他只要看了,心就像刀割一样的疼——荣天瑞才逝去没多久,荣心悦又要离他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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