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雪槿咬咬牙,攥了攥拳头,又道,“总之……八皇子要是想让三公主快快乐乐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离去,最好的办法,就是笑着送她走;若八皇子着实不舍,这些日子便多来探望几次就是。”
“嗯。”阳和煦闷闷的答着,转身坐在了地上,抱着膝盖不吭声,似乎生闷气一般。
不理他不理他不理他。尽管心中千遍万遍的这般说着,可朱雪槿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她同样坐在了阳和煦的一侧,微微歪了头,望着他道,“八皇子莫要觉得雪槿绝情,有些事情,又其实你我二人可以主导的。”
“我只是不懂,”阳和煦抬起头,没有看朱雪槿,却望着已经漆黑下来的夜空;那闪烁的星星那样神秘,就好像他一直摸不到的朱雪槿的心一般,“我是未来的一国之君,一言九鼎,可雪槿为何不信我。”
“我并无不信八皇子,”朱雪槿摇头,双臂环抱着膝盖,一如阳和煦之前的姿势,“只是如今,身边不可控制的因素太多,我不让八皇子随意许愿,也正是因为君无戏言四字。雪槿脾性不同于宫中女子,更不同于八皇子素日所见之人,八皇子如今可能只觉得新鲜而已;待新鲜劲儿一过,很快的……”
“我是认真的,并非图一时新鲜。”阳和煦终于回过头,定定望着朱雪槿;尽管夜色已暗,但阳和煦的眼中却像淌着星河一般,亮晶晶的,语气也是颇为郑重,“奋武小郎君都曾对你言,日后好生辅佐我,你为何就是不愿留在我身边?”
“雪槿既然之前答应了天瑞哥哥,便一言九鼎;只是……就像出行闽国前一夜,与八皇子说与的,日后我为将,八皇子为王,将辅佐王,不也是很好……”
“可我不愿!”阳和煦再度冲动的抱住一侧的朱雪槿,他也不知为何,这些日子,朱雪槿与夏王后冲突的场面一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甚至连梦中都是这样的景象,他真的恨毒了自己,当时为何不为朱雪槿说几句话,而是那么怯懦的站在一旁,看着她努力为自己争取,或许就是这一次,让阳和煦彻底看清了自己,也知道了日后究竟该如何做,才能真的将一个女子留在自己身旁,“我不想你做我的将,你若想军戈铁马,我的皇妃也可以军戈铁马!若你不愿做皇妃,我索性与三妹一般,不要这皇家的身份也罢……”
“别乱说话!”朱雪槿的身子再度一凛,这已经是今晚的第二次,听到阳和煦说这样的话;一个未来的君主,怎可为一个女子说出这样的话,“八皇子,男儿之志为鸿鹄,雪槿不过是只燕雀而已,哪里有资格……”
“资格不是说的,因为你在我心中,你便有资格。”阳和煦没有放手,就那么紧紧的抱着朱雪槿;甚至太过用力,勒的朱雪槿有些呼吸困难,但他却毫无知觉,只继续道,“或许从将军府第一次见面开始,或许从你给我的第一巴掌开始,或许从听到你的种种奇怪诗词开始,或许从你为我挡下那一剑开始……我也不知究竟从何时开始,雪槿,我的心中除你之外,再容不下其他人了,你别再逃避我了,请相信我,且等着我,好吗?
*
这一日的阳光的确是好,已经接近春末了,衣裳穿的薄了,午间前后,太阳倒也热的紧;这正是兰陵与盛京的不同之处了。阳和煦与朱雪槿两个沿着将军府的小路一路向北,往习武场而行。待到了之后,阳和煦先是愣了一阵,忽的就笑了出来;朱雪槿有些不明所以,正纳闷着的工夫,阳和煦忽的回过头,红着脸开口道,“雪槿,还记得吗?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便是在这里了。”
朱雪槿也忍不住脸颊绯红,不自觉的抱起膀子,对阳和煦道,“八皇子记性好,雪槿记性也是不错。当初第一次见面时,雪槿只当八皇子是个无耻的小贼。”
“那一巴掌,打得可真痛啊,一下就把我打懵了。”阳和煦倒是也没反驳,哈哈哈的就笑了出来,一点没含糊。
“我还记得你那时候的样子,百合色金莲花纹路便袍,楮色靴裤压在长及小腿的羊皮靴中,完全是男装打扮,漆黑的长发束成马尾,英姿飒爽,外表看来,的确不太像是女子,也怪不得我认错。”阳和煦说着,笑着笑着,就又红了脸,好像又回到了当初见面的时候,看到了那个时候的朱雪槿。
“我也记得八皇子那时候的样子,”朱雪槿说着,本想好好回忆,但是看到阳和煦一脸期待的样子,又忍不住想要作弄他,便道,“和个无耻小贼一模一样,也怪不得我这巴掌自控不住,非要招呼在你的脸上。”
眼见着阳和煦撅起嘴,一副受伤的样子,朱雪槿笑靥如花,摇头道,“说你几句,你还要哭是怎样。非得我说,当日所见的八皇子是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你才开心是不是?”
“恩恩!”阳和煦连连点头,后在朱雪槿意料不到之时,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吻,后甜兮兮的笑道,“这个是奖励,说实话的奖励。”
“你……你!”朱雪槿捂着自己的额头,羞得通红的脸蛋,气呼呼的望着笑的甜兮兮的阳和煦,竟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尽管羞的紧,她却不如初见时那般气急败坏,甚至,她的心加剧的跳动起来,那个吻让空气都变得甜甜的。
“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安心。”阳和煦笑着把朱雪槿放在额头上挡着的手握在手心里,深情的望着她,“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知道,现在的一切并不是梦。雪槿,你可能并不清楚,这样的场景,我已经梦了多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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