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阳寒麝背过身,不去看朱雪槿;朱雪槿偷偷笑笑,后又道,“若大皇子当真与小女子计较,当初也不会救下我了。虽然大皇子看起来总是冰冰冷冷的,但是我觉得……咦?”
朱雪槿才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发现阳寒麝蓦地转身,后大跨步走到床边,一把揪住她的衣领,脸与她靠的极近,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阳寒麝的表情极其阴冷,开口说话间,那语气让朱雪槿忍不住的哆嗦起来,“不要太自以为是,我是怎样的人,岂容他人置哙。”
“是。”不知为何,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朱雪槿,对上这样的阳寒麝,忽的有了退缩之意;她怯怯的移开眼神,真实的感觉到了一股恐惧,那种惧意带着寒冷,从胸口一直蔓延全身,直到脚尖。
阳寒麝松开手,没有再多言,后大步流星的离了去;薛南烛倒是一直藏在外头,都没敢走,直到见到阳寒麝身影消失,方才蹑手蹑脚的进了大营,匆匆跑到依旧在发呆且脸上带着惊恐的朱雪槿身边,关切道,“姐姐,大皇子他,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朱雪槿这才反应过来,笑容之中带着几丝尴尬,摸了摸薛南烛的头,后道,“没事,或许,真的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薛南烛听不懂朱雪槿说的何事,不过见她身子无恙,方才安心下来;她回过身,摸了摸一旁的药碗,后抓抓头,又对朱雪槿道,“姐姐,药都凉了,我去给你再热热吧。”
*
三国联军攻打殷国水军,此役大捷;虽说牺牲了部分士兵,还有一位奋武将军,但殷国水兵死的死、伤的伤、投降的投降,战船与武器全数缴获,也算的上是大获全胜了。尽管如此,第二日一大早,朱雪槿还是顶着厚厚的黑眼圈,与薛南烛一道出现在阳寒麝的营帐前,阳寒麝正如往日一般撩开门帘,准备练剑之时,冷不丁的看到这两人,心下当时一惊——朱雪槿面色惨白,整个人虽看起来疲惫不堪,却带着一双充满仇恨的双眼,那眼中带出的情绪,似乎能够给她无限支撑下去的力量;而一旁的薛南烛,尽管满是担忧,却也勇敢的站在朱雪槿一旁,见阳寒麝出来,先福身请安,努力的大着声音道,“南烛给大皇子请安。”
“做什么?”阳寒麝没有在意薛南烛,反而直接将目光投向朱雪槿。
朱雪槿回望阳寒麝那冷冷淡淡的面庞,开口间,声音虽嘶哑,却带着深深的寒意,“大皇子,雪槿请命,带兵攻打殷国,雪槿要以整个殷国沦陷的代价,来抵天瑞哥哥的性命。”
“你——”听闻朱雪槿此言,阳寒麝都罕见的愣了一下;半晌之后,阳寒麝再度开口,眼神中带了些很难读懂的意味,“你可是认真的?”
“如今我军大捷,被俘的殷国水兵已经全数投降;我们可借助同样的兵法,借助艨艟直接进入殷国,直捣王宫,一举拿下殷国。殷国为岛国,军事本就单薄,如今最引以为豪的水兵已经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我们若想一举攻占,并不算难事,就算他们有蜀国做靠山,蜀国又能奈夏辽闽三国联军如何,定不敢贸然出兵,更不敢有任何动静,以暴露他们隐藏着的野心。这次的计划,是我想了一夜的,绝不会有任何漏洞,还望大皇子可以再信任雪槿一次。雪槿这一次,会回报大皇子一个殷国。”朱雪槿说着,双眼迸发出的刻骨仇恨,让阳寒麝都不得不正视起来。
阳寒麝可是没想到,让高品轩解决一个荣天瑞,还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朱雪槿的计划听起来确无漏洞,他心中也实打实的赞成。只是没想到的是,朱雪槿竟是个如此重视感情的人,阳寒麝心下微微盘算,后爽快颔首,开口便道,“好,我便应允你此行。”
“多谢大皇子成全。”朱雪槿死死咬着牙,或许就连她自己也无法想象,自己如今面儿上的表情有多冰冷。
“朱将军和荣将军那方,我自会说与,朱雪槿,你且安心按照计划行事便是。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若因此失了性命、或事情完全按照相反的方向走,你知道我会为此承担什么,毕竟你是得了我的应允。”阳寒麝微微低垂眼睑,给朱雪槿一个先行的下马威。
“雪槿以性命担保,此行,一定成功。毕竟,雪槿不止是一个人,还有天瑞哥哥的亡魂。雪槿……决不让天瑞哥哥在此枉死!”朱雪槿咬牙忍着疼痛,将右臂弯曲,对着阳寒麝单膝跪地,拱手打礼。
阳寒麝扶朱雪槿起身,后对其道,“你需要带谁前往,多少将士,几艘艨艟,算好之后告知我便是,我会差人为你准备,许你万全。”
朱雪槿用力点头,后转身,对着一侧满心担心却无法说出口的薛南烛道,“南烛,你对保尸之法甚为熟悉,天瑞哥哥的尸首……一定完好无损的保留到我回来,我要他带着这份荣誉,回到夏国,隆重安葬在自己家乡。”
“是……姐姐放心便是。”薛南烛点头答应着,对朱雪槿的话,她向来是言听计从。
“大皇子……我爹,此番定觉得我是冲动而为,还请大皇子安抚好我爹;其他将军我全数不需要,但我需要一个可以保住我的人,”朱雪槿微微低了头,再度抬头的工夫,对阳寒麝一字一顿道,“高品轩,此行,我想要高侍卫随行。至于士兵方面,我要带走全数辽兵,殷国王宫,就是我要血祭天瑞哥哥之处!”
“好,”对于朱雪槿的安排,阳寒麝全数通过;况且如今大营之中,若论身手,高品轩的确是数一数二的,有高品轩跟着,阳寒麝也放心些,“我便按照你所言安排,朱雪槿,别让我失望。”
***
阳和煦听着朱雪槿说着这些,娓娓道来;他的面前似乎出现了很多画面,那是一同经历过生死之人才有的默契,才有的感情,像他这样的爱,倒显得有些肤浅。他说爱朱雪槿,可凭什么?是朱雪槿救了他,在他于夏王后面前窘迫的时候,又是朱雪槿主动站出来承担了一切;一直以来,他都没有为朱雪槿做一件事情,究竟有何颜面在此谈爱。阳和煦的面色瞬间苍白如纸,以至于在朱雪瑾的话音落了许久之后,才讪讪开口,道了句,“雪槿,我是否对你太过苛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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