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天瑞的话还没说完,朱雪槿已经与他擦肩而过,只留下两句话。
“我已经决定了,你快去休息吧!”
荣天瑞定定望着朱雪槿的背影,无可奈何的叹口气;没办法,这么久以来,他向来不能左右她的任何决定。荣天瑞将耳朵贴在朱雪槿房前,细细的听了一会儿;后还是抬腿向自己选定的房间而去,朱雪槿说的不错,一会儿或许有重要任务,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和调整。
阳寒麝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大清早的,第一个来寻他的不是高品轩,竟是朱雪槿;不过他依旧保持着那个面无表情的样子,于院落之中持剑挥舞,旁若无人。朱雪槿倒也是不急,就那么定定的立在一旁,但见阳寒麝手中宝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迸。朱雪槿当真是看的叹为观止,甚至有一刻忘记了,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为何。
直到阳寒麝收剑归鞘,目不斜视的打她身边走过,完全没看到她一般,她才反应过来,福了身子对着阳寒麝的背影特意放大了音调道,“雪槿给大皇子请安。”
阳寒麝这才停住脚步,后转过身子,负手而立;朱雪槿见了,几步上前,再度对其福身行礼,后才开口道,“今儿个早上,听闻天瑞哥哥所言,大皇子与高侍卫两个似是对薛南烛身份有所怀疑。如今雪槿就站在这里,将薛南烛的身世对大皇子一一道来,可好?”
“我想听她亲自说。”阳寒麝留下这么一句话,后眼睑低垂,转身就走。
朱雪槿却不放弃,上前两步,直接拦在阳寒麝面前,双目铮铮的望着他,即使阳寒麝已经是掩藏不住一身的怒气,她却依旧没有半分退缩,而是继续道,“大皇子,薛南烛才受了巨大的惊吓与创伤,如今,要排出这样的阵仗来问话,对她而言必定是雪上加霜。雪槿之前闻听大皇子所言,清楚大皇子爱民如子,薛南烛也是这天下的民,大皇子何不能听雪槿一言呢?”
不得不承认的是,朱雪槿的话的确听到了阳寒麝的心里;他面儿上的阴霾逐渐消退,后挺直身子,严肃的对朱雪槿吐出一个字,“讲。”
朱雪槿微微松口气,后郑重其事的将薛南烛说给她的那些往事条理清晰的说给阳寒麝听;后又加上几句自己为此行想出的对策,“若大皇子始终不信,可让薛南烛一直跟我们到同安,既然她说过她的父亲曾是闽宫中最年轻有为的太医,那么闽王一定清楚此事,届时便可水落石出。而这一路,薛南烛与我同乘,我会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不会让她有机会接触到我们的食物与水,这样,大皇子可安心?”
朱雪槿对于行军打仗之事,经验积累要比自己多的多,这点阳寒麝清楚;既然朱雪槿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似乎也找不出什么纰漏,他便点头,后绕过朱雪槿,向自己的房间而去。朱雪槿深深吸了口气,心中不但对阳寒麝没了半分怪责,反而愈发的欣赏起这个夏国大皇子来。尽管他寡言少语,又有些冷酷霸道,但倒是不至于递不进去话儿,必要时候也懂得忍让与退让。朱雪槿望着阳寒麝逐渐消失的背影,又福了福身子,明知阳寒麝听不到,却还是恭恭敬敬的道了句,“雪槿恭送大皇子。”
***
如今想想薛南烛刚刚的话,现在的阳寒麝,比起那时候阴冷的他,的确很是不同了;从前谁见过阳寒麝的笑容,而如今,或许是她与阳寒麝在种种原因的作用下,毕竟比之前亲近了,愈发接近真正的他,朱雪槿倒是发现,他似乎与自己想象中那个冷血无情的阳寒麝有些不同,尽管不择手段这一方面,他从未改过。
“喂。”朱雪槿还发呆的工夫,阳寒麝却慢了脚步,尽量与她并肩,这般低声唤了一句。
朱雪槿吓了一跳,肩膀忍不住一哆嗦,后有些气气的道,“干什么。”
“我说的是她,”阳寒麝一仰头,鼻子冲着薛南烛;薛南烛抓抓头,尽管在她眼中,阳寒麝是比之前有了不少长进,但她还是不自觉的有些害怕,就更靠近了朱雪槿些。阳寒麝也不在乎这些,继续低低对薛南烛道,“你对验尸可有研究?”
但闻薛南烛弱弱的“嗯”了一声之后,阳寒麝眨了下眼,眉头总算松了些,又道,“那我问你,若人为溺死,尸首上该有何表现?”
朱雪槿虽说对薛南烛颇有信心,不过既然阳寒麝问了,她倒是也很想听听答案,便与阳寒麝一道望着薛南烛;薛南烛咽了口口水,深深吸了口气,后低声道,“自行溺毙之人,两手两脚向前,嘴巴紧闭,眼睛开闭不定;双手握拳,两脚底皱白不胀;还会有些淡色血污以及擦伤痕迹,因人跌入水中必然会挣扎,气脉往来,所以搐水入肠。两手自然拳曲,手脚有泥沙,口鼻有水沫流出,腹有水胀。这就是溺毙之人的表现,如若是杀死之后再溺毙的话,就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阳寒麝思索半晌,这一次,眉头算是完全解开了,双眼甚至都在发光,对薛南烛道,“好,既然你有这样的本事,那一会儿蜀国世子的事情,便全数交托与你,我也安心。”
“当然该安心,南烛可是神医之女,真搞不懂你脑子里面装着些什么,又在担心些什么。”朱雪槿白了阳寒麝一眼,越想之前的事情,倒是真的越看他不顺眼了。
“这个是个人本事,与是谁的女儿无关,”阳寒麝淡淡说着,已经转过头,同时走在前头,不忘嘲讽了朱雪槿一句,“你还是朱将军的女儿,可他的智慧,真不见你有一点相像,还是笨的像猪。”
“我笨?”朱雪槿指着自己,如若不是夏王与敬妃在前头,她倒是真想照着阳寒麝的后脑一拳头怼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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