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她刚才那十分熟练的说出“嫂子”,想来他不在的这些时日,她与天锦也已要处得十分容洽了吧。
若是母亲也能如她这般想通透,那就好了……刘裕回头又朝院中看了一眼,这才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
只是他并不知道,在他转身的同时,一双漆黑的明眸,从门庭檐下探了出来,目送着他的背影渐走渐远,直到彻底看不见了。
*
刘裕一脚刚迈进院中,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清朗明丽的笑声。会这样放肆大笑的人,除了天锦身边的朱瑾,不做第二人选。
况且,这声音也正是朱瑾无疑。
他愣了一下,眉头不由微微皱了一皱。
自从阿则出事之后,萧氏郁郁寡欢,一直缠绵病榻,院中的仆从婢女都是小心翼翼伺候着,也不敢大声喧哗。刘裕刚从萧氏院中回来,乍然瞅着形截然不同的气氛,心里便有些堵了。
他知道天锦的身份,虽然不求她会如他一般对萧氏敬孝,可萧氏还在病中,她们无论是遇着什么开心的事情,这样毫无顾忌的笑声,也是不对的。
因着心里不悦,他的脸色便也沉了几分,不声不响的就迈了进去。
天锦正与朱瑾说笑着,一抬头便对上他微沉的目光,脸上的笑容适才收了一收,并朝着朱瑾使了个眼色。
“驸马回来啦。”朱瑾倒是没觉得哪里不对。在她心里正紧的主子,使终只有天锦,她向来也只会观察天锦的神色和心情。
一直以来,她都有些看不上刘裕,觉得他配不上天锦。但既然两人已经成了婚,因着天锦的关系,她才会对刘裕和颜悦色。
收到虞美人的消息,得知谢道韫因王凝之之死,大受打击,朱瑾是特意向天锦报喜的。天锦并非寻常女子,她从小就跟着她,感情自然是十分深厚的。
先前谢道韫处心积虑那般对待天锦,她早就想出一出恶气了。
刘裕面色凝了凝,没有理会她,只看着天锦,道:“我有话与你说。”
见他神色不对,天锦朝朱瑾使了个眼色。
朱瑾便退了下去。
天锦指了指身前的蒲团,“坐吧。”
刘裕一声不吭依言坐了下来,顿了顿才道:“你们方才在讲什么?”
闻言,天锦脸上稍许温和的神色也收了一收,她扬眉看了他一眼,不确定他刚才进来时听去了多少。
仅管她也从未想过要瞒着他,不过眼下适才瞅出他似乎隐隐不悦。
她心里微微一哂,道:“事已定局,便是你不赞成,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刘裕一愣,双眼不由一眨,遂不及防地听了这么一句,很是不解。
不过他察言观色,瞅着天锦那微显得凝重的面色,微微拧起眉。这下不由认真回想,刚才踏进门那一瞬,朱瑾那愉悦的笑声以及……
他进来时,心里压抑着一股怒气,根本没有注意她们在讲什么。可听她这样的话,又似乎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而且……还不是件小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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