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一个大姑娘,既不是稳婆,也不是大夫,哪里能明白?但隐约也明白难产的意思。不由得大惊失色,“若兰,怎么办?”
她微微闭上眼睛,眨掉睫毛上多余的雨水,轻声道:“你把手伸进去,将孩子拖出来……”
几乎是咬牙切齿才能将这一句话说得清楚。
疼痛几乎要让她失去理智。
辛夷大惊,“我……我……”虽然暴雨倾盆,却仍旧能看清辛夷的冷汗满额头都是,“若兰,我……我不会……”
辛夷是美得像男人一样的女人,可她毕竟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女人。
一个未婚的姑娘,连男欢女爱都不曾尝试过,如何能去给她接生?她瞧着辛夷的模样,便知道辛夷是不能做到了。转头,阿初年纪太小,根本不能成。其他下属,也都是没戏的。
远处,王七爷因为男女之顾,正避讳在那里。暴雨湿了他的衣裳,将他整个的身体勾勒出来。他实在是太瘦了。像是一只即将毙命的虾子。
或许,王七爷可以?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她打消了。
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有着注定,她总觉得此去九龙山,恐要凶多吉少。她是公子玄的妻子,理应与公子玄同进退,理应不顾生死去营救心上人。
可王七爷呢?
当年若非千舟关,她奉了锦公主的命令,与他激战,将他败下阵来。他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千舟水寨大东主,还是岷江上的王,是江湖中游龙。
当年……
江上疾风,春日丽阳。
“都说王七爷乃是千舟水寨的大东主,岷江三十八道关卡,一百零六座水寨,都得给您交税纳贡,俯首称臣。我沐倾城倒是不信了,到了岷江地界,虞美人就越不过你去!”
说话的时候,她还在笑,话未说完,她已拔剑斩去。
对面,年轻潇洒的少年勾唇一笑,丢了手中的分水刺,徒手迎了上来。
明明在江上厮杀,明明倾城招招致命,明明周遭站了密密麻麻的岷江水匪,只要王七爷一声令下,就能弯弓搭箭将她射成刺猬。
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害怕。
好似,眼前这个容颜不羁的少年,绝不会伤害她分毫。
那个年华璀璨的少年,如今竟孤单单站在暴雨之中,等着她为公子玄生孩子。
她如何能再害他?
不论今日后将如何,她是希望王七爷寻一个好人家的姑娘,好好过完下半生。再也不要与她牵扯。
暴雨哗啦啦下着,乌云盖顶,不知道何时才是休止。
她痛得绷紧了神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狠狠用力,却不能生下任何。肚腹中的滚动渐渐迟缓下来,她惊得头皮发炸。
她的手终于缓缓松开了紧握着的衣裳,慢慢伸向了下身。
辛夷惨叫一声,哭声如雷,“不,若兰,我来……我来……”
大颗大颗地泪水混着暴雨下落,滚在她的身上,隔着衣裳竟也能察觉到温度。
远处,王七爷听着这一喊声,紧张地回头。
辛夷的手,已经到了她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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