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跟不跟守志说?不能说,守志整天柔肠百结九转十八弯的,要是知道这事,一是得把他自己纠结死,二是得把自己烦死!
那浅姐儿呢?要不要告诉她?照理说这事得告诉她,可怎么开口呢?浅姐儿那么厉害的脾气,这事她指定不能忍!万一闹起来又没什么事,自己岂不成了多嘴长舌妇……噢不!夫!就算有什么事,浅姐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其实也不能怎么样,可是,就算不能怎么样,那也得知道吧!浅姐儿最恨人家欺瞒她,可是,阿娘不是交待过自己,成了亲该糊涂就要糊涂些,两夫妻不能太较真,也许浅姐儿觉出不对也装糊涂呢,她那么聪明的人……
这事真头痛!怎么偏偏让自己看到了!
端木莲生不在,端木守志也不用催姚章聪了,他满腹心思,半分应酬的心情也没有,干脆铺开张纸,提了支笔,对着盆盛开的山茶拧眉发呆,仿佛在苦思诗句,那份投入让人不免觉得这诗句若能写出来,必定是流芳千古惊叹世人之作!
姚章聪站在端木守志对面,也拧着眉一脸苦思相,只不过端木守志呆的出神,他那目光却不停的从屋角的滴漏看向花厅门口,再从花厅门口看向滴漏。
都快两刻钟了,什么事要耽误这么久?
端木莲生出现在花厅门口,姚章聪一下子浑身紧绷,回来了!咦?
“守志,你快看,你二哥好象换了身衣服。”姚章聪这句话说的轻的象微风拂过水面,端木守志奇怪的看着他,“换衣服?嗯,象是换了件,二哥爱洁,又讲究,换件衣服有什么不对?难道你出门小厮不带件衣服备用?你这是怎么了?奇奇怪怪。”
“没!没奇怪!我是说,我好好的,没事!”姚章聪已经看清楚,也确定端木二爷确实换了身衣服,他去见韩六娘,却换了身衣服回来……
姚章聪只觉得浑身芒刺一般的难受,这事……不能跟浅姐儿说,不能不跟浅姐儿说……对了,去找姐姐!把这事告诉姐姐,告诉姐姐就没他的事了!
林明月在林明玉面前展示她的心想事成以及未来目光能及的幸福,心情舒畅昂然而去,留下林明玉死死揪着帕子,用恨不能一口吞了她的眼神死盯着她直到看不到。
翁翁!林明玉从来没象今天这么思念翁翁,若是翁翁还在,她林明月,甚至宁海侯府,哪个敢如此轻贱她?翁翁在时,林家,谁敢不看着翁翁的眼色行事?翁翁走了……
林明玉悲从心生,痛的浑身发抖,跌撞一步扶住旁边的花树,泪眼婆娑。
今天表哥也来了吗?林明玉远望着什么也看不见的另一面园子,表哥比翁翁更让她心痛如刀割。
翁翁走了,她不想、也不能再没有表哥!这一生,她就这一点点要求,她要跟在表哥身边,哪怕为妾,哪怕为奴!
林明玉直起身子,一点点挺直上身,远远看着园子另一边,脚跟着目光,沿着一步一景的花径往园子另一面过去,表哥就在那边,她心里苦,太苦,她想过去看看他,问问他好不好,和他说上几句话。
“大娘子!”眼看着林明玉步履坚定的往园子那一边走,大丫头青波忙紧几步跟上提醒,“韩府今天还请了各府老爷,说是就在园子那边,大娘子……”
“我知道!”林明玉打断青波的话,脚步更快了。
“大娘子,别过去了,万一撞到人,大娘子的清名!”青波侍候了林明玉多年,深知林明玉的心事,不敢明说,却不敢不劝。
林明玉没理她,脚步更加急促。青波急的后背出了一层白毛细汗,一边连走带跑紧跟在林明玉身后,一边惊慌的东张西望。
“大娘子!”前面不远横着的花径上仿佛有人影晃动,青波正全神贯注在这上头,一眼看到,急忙上前去拉林明玉。
林明玉倒也没失了理智,顺从被青波拉着,藏在路边高大的湖石后。
前面路口,端木莲生紧绷着一张冷脸,大步转向另一面,见真是端木莲生,林明玉只觉得喉咙发干、腿脚发软,想往外扑,却往后跌了半步,差点跌坐在青波身上。
“大娘子!”青波一把抱住林明玉,一声压的极低的‘大娘子’里满透着规劝,林明玉恍过神,一把推开青波就要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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